被老娘一餐怼,唐国光不敢再说什么,把磨好的割胶刀放进箩筐里,给腰上绑了条绳子挂矿石灯。
唐小茶听不下去了,笑咪咪地问道:“妈,大哥不是你亲生的啊?”
何志英立马急红了眼,“不是我生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手脚快点,我先去场部排队了。”
这个便宜妈,好像对不是亲生这几个字特别忌讳啊,唐小茶边琢磨边学唐国光的样子,把一个铜罐子挂在了腰间。
见她挂的方向不对,唐国光走过来,将铜罐子转了个面,细心地用一条红头绳帮她把气管绑在了头上,装上灯罩,温和地叮嘱道:“以后别在妈面前说这种话。”
“为什么呀?我们有谁是捡回来的吗?”
唐国光紧张地看向唐国峰,然后轻拍了妹妹的头,“想什么呢?我们都是爹妈亲生的。”
这话…怎么好像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成分呢?唐小茶再看向唐国峰时,觉得他是跟两个哥哥长相不一样。
唐国光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蹲下身检查了割胶刀、接胶碗、绿军用水壶,以及废矿石,问两个弟弟,“准备好了没?”
“好了!大哥,姐,我们走吧!”唐国权牵着唐小茶的手,轻声说道,他性子柔顺,又生得细皮嫩肉,像个姑娘,“姐,你牵好我,免得走丢了。”
“姐,到了地方,你做做样子就行,活有我跟大哥和小权干。妈来检查时,你千万莫让她看到你躲懒,省得挨骂。”唐国峰叮嘱道。
三兄弟关切的话语,让唐小茶心里腾起一阵暖意,这幅身子是有多蠢哟,连弟弟们都得为她操心,“我记住了。”
虽然现在是半深夜,但整个东阳农场却比白天更热闹。十二个联队的劳动力把场部前面的坪子挤得满满当当的,少说也有七八百号人。
唐小茶跟大家一起,站在了第四队的队伍里等抽签。
场长李大牛跟几位领导干部在台上做着慷慨激昂的发言,无非是让大家撸起袖子加油干,超出规定任务越多,分到手的超额奖越多之类的。
磨磨叽叽地折腾了近两个钟头,何志英把抽到的签给了唐国光,“你们先去,我腰有点痛,回去躺一阵再说。小孩子家家的,都手脚麻利点,莫三个段都割不完。”
农场是把橡胶树划分成一个段一个段,每段一百棵,何志英抽在这三百棵橡胶树在57区,从场部走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从下往上望去,一棵棵的橡胶树挺拔伟岸,枝繁叶茂。
“丫头,我帮你点矿石灯。”
唐国光拧开铜罐子,捡了两块废矿石放进去,再拧开铜罐子上半部分的水胆,把绿军用水壶里的水倒了些。熟练地调节着。
唐小茶也不问,只是好奇地盯着。眼睛是师傅,多看多动手,没啥学不会的。
经过调节,水胆里的水跟吊水似的,一滴一滴落到矿石上,形成了大量的气体,顺着管子往头顶上冒。
“大哥,我帮姐点。”唐国峰划了根火柴,踮着脚尖朝唐小茶头顶的管子上一伸,四周变得亮堂堂的了。
唐国光把灯罩给罩上,接着又给两个弟弟点亮了矿石灯,“好了,该开工了,大家手脚麻利点。今天咱们运气好,这片橡胶林是四个年头的,胶含量最重。”
“大哥,怎么没割胶刀了?”唐小茶把挑来的箩箩桶桶翻了个遍,没有找到割胶刀。
唐国光拿着一个铁丝圈往橡胶树上钉,“你搁胶杯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管,妈今天应该不会来了。”
唐小茶了解过,四到十月份,割的是早胶,割胶的时间是从半夜到早上七、八点。当天抽的段没割完,第二天就不能参与抽签,只能割剩下的。她担心唐国
光三人割不完,便自告奋勇帮忙钉铁丝圈。
“不用不用,我自个来可以的。”唐国光才不敢呢!他这个妹妹往年上工都是做陪衬的,割胶指定割到手,收胶打翻的多,给她钉铁丝圈?估计十个手指头得敲坏十个。
见他脸上是大写的不信任,唐小茶抢过他手里的锤子,比了个合适的位置,铛铛铛几铁锤就把铁丝圈敲进去了,手法干脆利落。再把胶杯往上一搁,稳稳当当,妥妥的,“是这样吗?”
唐国光难以置信地瞅着她,弟弟俩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一段时间他们没少拿这种眼神看她,唐小茶早习以为常了,反正以后的一段日子里,她就是唐小茶,唐小茶就是她,她要帮这身子活出个样来。
“我钉的位置不对吗?”唐小茶故意问道。
“没有,挺好的。不过,这边八十棵钉矮点,这么高就行了。”
唐国峰比划了一个高度,唐小茶在那个位置做了个
标记。她干活的速度相当快,三个钟头不到,就固定好了所有的胶杯。
那兄弟仨用割胶刀熟练地划拉着树皮,乳白色的液汁便缓缓地流入胶杯中。唐国平和唐国权个子高,是从上往下割的。唐国峰割的那些矮胶杯的橡胶树,他个子小,从下往上割的。
唐小茶随手捡起几块割下的树皮,薄薄的,跟橡胶叶的厚度差不多。据说场部为了保护橡胶树,对下刀的深处做了规定,如果超出标准范围。一经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