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想操控我,希望我是她手里的提线木偶。那天我只是告诉她我跟四翔恋爱了,等自己成年之后也许会离开家里,她就发了疯一样的开始砸家里的东西威胁我打消任何离开家的念头,还拿刀顶着四翔的脖子。我受不了了,跑去厨房拿了一把刀想让她闭嘴,但她喊着让我有本事就杀了她,我不知道为什么......”薛梅疯狂的抽泣,眼泪从眼眶中跑出。
她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会像疯了一样拿刀往她身上砍去。我很后悔,我每晚都梦见她了,我睡不着,我觉得我对不起我妈和刘四翔。”
姜芷芙听完这件事,看着一直流泪的薛梅,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源头早已死亡,这件事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错谁对了。
她摸了摸薛梅的头顶,告诉她:“我刚刚察觉到你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录音了,警察应该也到楼下了,你去自首吧。刘四翔的家里人也快要承受不住了。”
薛梅早就料到了,所以也接受了这个结果,但她还是想提出一个要求:“律师姐姐,请问我能跟他见一面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了,姜芷芙停顿了一下,也只是告诉她一个稳妥的答案:“我先和警察局那边的人通报一下。”
她已经事先跟警察那边沟通过让他们负责跟学校的交涉,她自己负责薛梅这边,所以她们从学校后门静悄悄的出来了。
——A市警局
在姜芷芙的要求下,薛梅跟刘四翔见面了。
刘四翔看着在警局的薛梅,已经料到了真相被发现,他不是一个外向的人,但这次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傻啊,谁让你自首了,我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成功了。”
薛梅看着被关在牢里几天的刘四翔,摇了摇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我不想这么自私。你还有家里人需要你,我没关系的,反正我已经孤身一人了,你和我不一样,起码你不应该为了我而让你的家里人提心吊胆。”
刘四翔眼眶红了,说不出话来。
薛梅继续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高兴,告诉妈妈我们恋爱这件事我也不后悔。唯一后悔的是没听见你的劝告将刀挥向了她,我现在每晚都没办法睡着,一闭上眼,她的脸总是浮现在我的面前。就算是赎罪,也应该是由我个人承担。”
刘四翔知道事情已成定局,自己无力改变了,只说:“那这次,换我来等你。”
后续是姜芷芙负责打官司,经过法院判定,薛梅被判故意杀人罪,念在未成年从轻处理的情况被判十五年;刘四翔包庇罪,但念在未成年,不处罚。
这件新闻报道之后引起了全城的关注,毕竟在这个国家里孝顺是排在首位的美德,大家对于薛梅弑母案关注程度很高,许多网络上不明就里的人大肆的声讨薛梅,各种妖魔鬼怪都挤在一起,黑烟弥漫。
而作为薛梅辩护律师的姜芷芙自然也在其中,众多记者纷至沓来。
姜芷芙走出法院的一刻,密密麻麻的记者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其中有些记者甚至将话筒戳到她面前。
她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自然也十分憎恶记者做出的无礼的事,但作为一个公共人物,此刻她也无法在这样的场合公然甩脸色,只能够置之不理。
就在她准备突出重围离开后,有个记者大声吼道:“姜芷芙,你作为一个知名律所的律师,为这样的人辩护你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忍不了了,那便无需再忍。
姜芷芙听到这句话,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接过旁边记者的话筒,拧了一下眉毛回答:“你是在质疑我的业务能力吗,你在问这些问题的时候有了解过事件本身吗?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作为记者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我为什么要去为一个杀人犯做辩护,因为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敢保证所有的嫌疑人都是凶手吗?你不能,其他人也不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保证每个“凶手“都是真正的凶手。那么那些被冤枉的凶手谁可以帮助他?靠道德定义的标准吗,如果是这样法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即便他真的是凶手,我们也应该按照法律的程序去处罚他,而不是待在家中依靠揣测或者舆论发泄自己所谓的“善”。只有按照司法程序做,正义才能走得远,走的稳。”
听完她的发言后,场面一度鸦雀无声,尤其是那个提问的人,脸色通红。
可空气中突然想起了掌声,一开始只有一个,但不一会鼓掌声越来越多了。大部分人都为她的发言感到羞愧以及认同,一个大学生模样女生大声地说道:“谢谢你姜律,你点醒了我,今天我一开始也跟着大众一起激动了,在现场听到你这句话对我的从业道路有了很大的启发!你是一个好律师!”
姜芷芙看着面前一些支持她观念的人青春洋溢的面孔,平时对律师这份工作其实并没有这么多矫情的她突然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谢谢你们赞同我的观念,我也同样收下某部分人的指责,但我希望大家都要清楚世界不是只有对错之分,希望大家在遇到同样的事时都冷静思考。再者,社会上其实也需要一些正义的发声,你们对这些事件的关心也是社会所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