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柳烟疏的电话响了。
“喂？”
林辞树在那头缓声说，“生日快乐。”
柳烟疏捧着牛奶的手顿了顿，继而笑着说，“嗯，谢谢。”
“你总是说谢谢。”林辞树陈述道。
‘谢谢’这两个字就像是一段疏远的距离。
柳烟疏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没。”林辞树又重复了一遍，“生日快乐，祝你天天开心。”
柳烟疏这次思考了一下，试探性地说，“那……同乐？”
林辞树的笑像一团热气散开来，“傻不傻啊你？”
“……”怎么还带骂人的呢？
“好了，我就是跟你道贺一下，”林辞树说，“对了，你几岁了？”
柳烟疏喝完了剩下的牛奶，回答道，“十八。”
十八。
居然跟他同年，只是小了大半年。
“你也读书晚吗？”
“不是，我小学的时候休学过一年。”
林辞树意外道，“休学？怎么了？”
柳烟疏回忆了一下，那段记忆模模糊糊的，像水雾，记不太清了，“好像是……掉进海里了，被救起来之后昏迷了差不多一年。”
“掉进海里？几岁？”
柳烟疏点头，“嗯，是啊，八岁到九岁之间吧。听说是我贪玩，从游轮上掉下来了。”
“这样……不早了，早睡。”
柳烟疏，“好，拜拜。”
挂了电话，林辞树睡不着了。
他满脑子都是柳烟疏说的那句她掉进了海里被救回来昏迷了一年的事。
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会不会，其实他和柳烟疏在上辈子也是从第一世里重生回来的呢？
因为他也是八岁那年，就是从寺庙里回来没多久，他就莫名失足掉进了池塘里，爷爷奶奶那时候就是为了救他而丧命的。
一切，似乎和柳烟疏还有那个系统所说的符有关，应该就是在寺里爷爷奶奶替他求的转运符。
不过他的符，不是一直都在吗？
林辞树下到一楼主卧，爷爷奶奶以前的房间里找了找，很快从箱子里找到了一个发黄老旧的符，他拿着它重新上楼。
难道这个符其实是假的？而真的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掉包了？
看来明天去苍雪这一趟是必须的。
*
林辞树来到苍雪的车站，看着面前排排陈列的公交车出租车，沉默了。
忘记问她要地址了!
“喂~”柳烟疏接起电话，揉揉头发，一看，才七点半。
林辞树，“……来接一下我。”
“啊？”柳烟疏摸不着头脑，“你在哪？”
“苍雪汽车总站。”林辞树头疼地捏捏眉心，最近这段时间丢的脸比他几辈子加起来都要多。
天气微凉，林辞树在晨露早雾里等了柳烟疏半个小时，这里场地空旷，风有点大，当柳烟疏找到他的时候，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早上好。”柳烟疏从立领的长袖针织Polo衫里把下巴放了出来，说话的时候还在空气中吹起一团暖雾，她把手上的豆浆油条给他，风太大吹的她眼睛微眯，鼻头和耳廓通红，“趁热吃。”
林辞树接过，也拿出一个小礼盒给她，这是他第三次说，“十八岁生日快乐。”
柳烟疏打开一看，她认得这个，是PDL生命之树那款的手链，她悄悄抬眼瞄他，发现林辞树在认真地咬油条。
“谢谢，”柳烟疏拿起来想戴上，“很好看，我很喜欢。”
林辞树这才看她脸上的神色，发现她眼里确实是真的高兴，一直垂在另一边紧握的手才松了松。
眼见她戴了半天都扣不上，林辞树把剩下半截油条咬在嘴里，丢掉喝光的豆浆盒，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把手擦干净之后再抓住她细小的手腕，一言不发的认真给她一扣，“好了。”
手好小，好细。
林辞树给她戴上之后伸手去捞卫衣的兜帽带上，柳烟疏看见了他绯红的耳朵一闪而过。
“这里风大，你先跟我回家吧。”
看把孩子的耳朵都冻得通红了。
林辞树随她一起进了屋，望着这低调奢华、素雅高贵的别墅，心里再一次确定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不说天壤之别，却也是云泥之差。
连她家的浴室都要比他的房间和客厅加起来大。
“你家，只有你一个人吗？”林辞树问。
“嗯，刚好最近我把家里的阿姨辞了，反正我一个月回来住不了几天。”
柳烟疏去厨房切了点水果，还给他从冰箱里拿了瓶奶茶出来，“随便坐坐，我上楼晾个衣服。”
林辞树没吃水果，只拿着那瓶奶茶进了厨房，看过一遍之后，确定这些厨具都是能用的，然后他把卫衣的袖子撸了撸，从她那个大大的冰箱里找出两颗鸡蛋和一把面条。
柳烟疏下楼的时候，正好听见关上煤气灶的声音，下一秒就见到林辞树端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出来，两人视线相撞。
“长寿面。”林辞树说，“简单做了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