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的这个想法。
“南阳三郡之地?”
“割地求和?”
良久之后,
田恒沉声道,除了组建骑兵之外,割地对于一个君王而言同样是天大的耻辱,历朝历代皇帝以开疆拓土为最高的荣耀,同样割地便是最大的耻辱没有之一,可在某些人的心目中便是亡国也胜过求和。
少年郎突兀的想起上辈子那个在煤山歪脖子树上吊的一位皇帝,
也是挺可怜的一个人。
王朝的家底已经被败光了,
他依旧夙兴夜寐靡有朝矣,
修修补补,敲敲打打,
想要修缮好这个四处漏水屋子,想要延绵祖宗基业,想要让王朝气运延绵一些,想要让天下百姓过得好一些,可没用,真的没用,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自他登基以来,全陕天赤如血,五年大饥,六年大水,七年秋蝗、大饥,八年九月西乡旱,略阳水涝,民舍全没。九年旱蝗,十年秋禾全无,十一年夏飞蝗蔽天,十三年大旱,十四年依如此。
连连天灾,非人力所控,
六下罪己诏,夜起食粥,
他本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却活成了最卑微的模样。
他已经将自己放到了尘埃里,
可绵延数百年的王朝还是亡了。
亡在了天灾**,积弊已久,
吃他娘,喝他娘,打开大门迎闯王
吃他娘,穿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
少年突兀的想起当那个泥腿子闯王入京,京都上空回响起那两句乡野俚语时,他内心又是何等的苦涩?
召见内阁大臣时脱口而出那一句,
“吾非亡国之君,汝皆亡国之臣。吾待士亦不薄,今日至此,群臣何无一人相从?”
那时他的内心又是何等的悲凉?
少年郎不晓得,
可他确知道,
当他在煤山自缢身亡前,在袍服上大书“朕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毋伤百姓一人。”的时候,他的内心是骄傲的,他的脊背是挺得笔直的。
在脖子挂上那颗歪脖树之前,
他的脑海中还有一句话轰然作响,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他死的时候光着左脚,右脚余下一只红鞋,身旁仅有一老太监陪同在左右,看起来很不体面,无比落魄,萧索,可谁有晓得背后隐藏的那一份骄傲。
他用自己的死亡,
证明了一个王朝的骨气!
少年郎同样也很敬佩这样的人,自己虽然是个俗人,可骨子里也是骄傲的,想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大乾也能做到。
可,
齐皇不是这样的人,
于他而言祖宗基业胜过一切,
为了祖宗基业,他同样可以坦然赴死,
谈不上谁对谁错,只能说每个人的追求不同。
……
少年郎手持着茶杯久久不语,
田恒同样没有打断少年郎的思绪,
“没错,陛下长眠,再加三郡之地!”
“若是陛下答应,拒鹿郡兵卒可退。”
半盏茶后少年郎很是认真的开口道。
“割地于陛下而言,无非是在史书上多添上一笔罢了,上党一役贸然北上致四十五万兵卒付之一炬,邻曲城张府满门人头落地,数条官逼民嫁女的政令,如今在多加上一个割地,其实也无伤大雅,毕竟死者为大,人死债消。”
“太子那边陛下已经留下了足够的后手,如今又有孟夫子为太子太傅作为帮衬,想来陛下您老人家死后也出不见太大的乱子,所有对陛下的恨,又或者说是耻辱,随着陛下的身死,同样也会转移到我大乾。”
少年郎开口道。
“外臣,要陛下死,用陛下的死来换齐国的休养生息,这份默契,从外臣南下时就已经感受到了,想来陛下也不会因为区区三郡之地而打破,不然之前的布置岂不是白费了?”
少年郎步步紧逼道。
“可!”
田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已经戌时,
从天上往下看去宫中灯火通明,御花园却是一片黑漆漆的一片,唯独不春水湖旁的凉亭之中有一抹幽幽烛光亮起。
“乾使,腰间的凉刀可否赠与朕?”
沉默了片刻后,
田恒的目光落到了徐闲腰间的凉刀上。
“哦?”
“不知陛下有何用处?”
少年郎解下腰间的老式凉刀轻轻的递出。
“悬于御书房中。”
田恒细细打量手中的凉刀,
从刀鞘到刀柄并不华美,
左手握住刀柄,右手猛然抽出凉刀,
月光下,
刀身清凉如水,透着一股森冷,
最早一批的老式凉刀,饮过无数蛮子的血,同样也饮过不少齐人的血,刀主杀伐,这柄凉刀杀过的人比起刽子手手中的鬼头刀还要多出许多,实乃杀伐之器。
“悬于御书房?”
少年郎若有所思。
“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