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离开了永寿宫,思索片刻,还是朝着坤宁宫而去。
不过不同于白日,这一次康熙并没有带着那么多人。
按照常理,本应该提前让人去通知,告知迎接圣驾,不过康熙却是没让那么做,直接向梁九功吩咐道,“不要打扰皇后。”
梁九功当即领命。
坤宁宫的宫女太监见康熙,也是意料之外,不是说皇上宿在了永寿宫吗?
怎么突然过来了?
还没有什么风声。
有人想要去禀告倚罗,却是被梁九功拦了下来。
“皇后呢?”康熙看向这些日子一直跟在倚罗身旁的竹慧道。
“东暖阁内。”
“怎么没点灯?”
“娘娘今日早早地就歇下了,不过……”竹慧顿了顿继续道,“按照娘娘自幼的习惯,其实并非会在这个时辰入眠的,眼下到底是否就寝,就不知道了,可否需要奴婢去看看?”
康熙抬起手来直接止住竹慧的意图,目光看了眼身旁人,梁九功心领神会,当即示意在场的宫女太监退下。
偌大的床上,倚罗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就这么躺在床上,心中不由得暗自懊悔,怎么就吃多了呢?
明明没吃多少啊?
倚罗一边想着一边叹了口气。
躺着躺着索性把被子一蒙,直接缩在被窝里面。
眼下,本就是极为安静,即便是站在门外的康熙,依稀也能够听到里面的动静。
连带着也不由得想起刚刚竹慧说的那句话,康熙垂下视线,落在门框上的手指都微微一顿,明明人已经到这里了,但是此时此刻,却是有些犹豫。
倚罗听闻他留宿永寿宫,没有任何的举动,更没有用什么小心思,只是自顾自地把自己关在房间之中,让人,至少在明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是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仿佛是一把尺子落在这里,作为约束,来堵住悠悠众口,来以防出现不妥之像,但是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鳌拜、苏克萨哈明里暗里的争权,他却是只能高座帝位,唯一能做的就是坐视。
不曾亲政,大权旁落,眼下只能去试图把眼下能做的事情做到完美,或做证明,也做提醒。
何其相像?
康熙手指就这么紧捏着门框,面色晦暗不明。
眼下即便是月光皎皎,此刻仍旧难以透过门得见分毫,但是他却是能够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声音,康熙想着倚罗的状况,也想着自己当前的局面。
事情就这么摆在眼前,悄无声息之中,好像有什么在缓缓蔓延。
康熙垂着眼眸,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直到好一会儿过去,那里面细微的动静方才消失。
一门之隔,倚罗终于睡着了,被子逐渐被蹭了下来,但是半张脸也仍旧半掩在被子下的阴影中。
康熙悄悄地把被子掖了掖,只是在动作的时候,倚罗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动了下脸颊,蹭了下他的手指,看得康熙当即一怔,明明是关心,但是此刻却是好像做贼了似的,当即抽出手,等到抽出手的时候方才感觉不对劲,但是鉴于此时此刻也没人注意到底应该不应该,除了倚罗睡得并不踏实仿佛随时都要醒的倚罗之外,没有任何外人。
但是他是皇帝,他怕什么?
但是倚罗大抵一个人辗转反侧许久,眼下刚刚睡着,至于自己……
急匆匆地回来,的确也有些不好,眼下这事虽然是自己的本意,但是到底是大婚之后的第一次,若是弄出来些风言风语,那就成了皇后的意思了,到时候坏了皇后的名声就不好了。
康熙一边想着,目光看了眼倚罗,最终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临走前回过头看了眼倚罗的方向,随即大踏步离开了坤宁宫,朝着乾清宫而去。
而对于这种局面,倚罗倒是半点不知,这一夜,倚罗可是睡了个好觉,虽然前面没睡着,但是后来倒是睡得很香,俨然就是一觉到天亮。
相比较倚罗这边睡得极好,很多人却是彻夜难眠。
就比如说同倚罗一同进宫的庶妃,其中以瓜尔佳氏为最。
如果说其他人还是距离这个位置极远,那她就比较近了,心中不甘不由得化为了嫉妒,
谁都知道庶妃和皇后之间的距离是天差地别,但是真的轮到自己身上,就不见得能够接受了。
如果说入宫之前还是信誓旦旦地觉得算不得什么,但是伴随着这些日子的打击之下,直接撕烂了八条手绢,周围的宫人更是战战兢兢。
帝后大婚隆重的要命,谁还在乎其实是同期入宫的庶妃?!
凭什么?!
按照朝堂上的声势,明明是瓜尔佳氏最盛,凭什么就落在了赫舍里氏身上?!
而这接连好些日子,甚至连见都见不到人,仿佛是被忽视了一般。
就让人更加怒火中烧,而眼下等到了皇上离开了坤宁宫,竟然被马佳氏抢了先?!
皇后好歹还是辅政四大臣之一索尼的嫡孙女,你马佳氏算什么?!
不过就是个协领之女,区区四品,甚至于都谈不上什么上三旗,不过就是正红旗,也敢抢这个风头?!
瓷器摔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