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居住的街道
这里是风居住的街道。
轻轻快快的风从鹭鸟飞舞的湖上来,从青石板的小巷里来,从古老的飞檐斗拱里来,灌满了整个街道,然后撩着风铃一身轻快的往四面八方去了。
这里到处都是风,最妙的是有人拉起了二胡,乐声宛转悠扬,仿佛在娓娓地诉说着一夜未眠的相思,声声慢慢,浸润了前尘往事。
云给风披上薄如蝉翼的轻纱,变得清凉而舒展,把人的野心都吹凉了,这种慢悠悠的氛围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轻松。
在鹭山书院,每一条街都在风里,风烟俱净,湖天共色。
卫然很喜欢《风居住的街道》这首曲子,他决定要尽快把曲子教给姜竹喧。
和意气风发的大掌门卫然不同,简麦现在有些慌。
因为江华和李浪飞等人把她当成掌门夫人看待,而滕格和潘壮鹏等人把她当成主母来看待。
但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她根本不是什么掌门夫人,更谈不上主母,不过是和卫然合作
演了一场好戏罢了。
顶多算个演对手戏的同事。
但问题在于,大灾变那一天石盏来找她的麻烦,她为了自保,自称和卫然情比金坚,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甚至为了争取帮手们,连“和卫然一张床上睡了好几个月”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当时是为了保命,这么说不丢人。但现在安全了,再回想起来就太尴尬了。
即使自己跟李浪飞他们解释,只怕李浪飞他们也不会信。
一张床上睡了好几个月,然后你说你们是清清白白的?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滕格一口一个主母,对此深信不疑,也影响了江华等人的看法。
不行,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露馅的,我必须解释清楚!
简麦找到滕格等人,诚恳的说:“滕格,其实我跟卫然是清白的,你不要再叫我主母了。”
滕格一听就急了:“你们不是情比金坚吗?你都跟他在一张床上睡了好几个月了,现在跟我说什么不是主母?”
这句话说完之后,所有人突然沉默了。
周围鸦雀无声,滕格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当场就愣住了。
鹭山书院的掌门人卫然,正恭恭敬敬地引导着一对中年夫妇走进山门,毋庸置疑,这对中年夫妇就是掌门人的父母。
而在掌门人旁边的,是一位气质清雅脱俗的白衣女子。
那女子和掌门人靠得很近,她容貌清丽,眼神清澈,唯独神态有些愤怒。
滕格隐隐猜到那女子愤怒的原因是什么…
真正的掌门夫人来了!
我刚才说了什么?怎么好像回忆不起来了…
嗯…我好像当着掌门夫人的面,说另一个女人和掌门在一张床上睡了好几个月?
江华拍了拍滕格的肩膀,道:“会说话就多说点。”
得亏梁导没在这里,不然要笑得打跌。
简麦惊呼一声,甚至没敢做任何分辨,就直接逃了。
姜竹喧气得浑身发抖,贝齿轻咬:“卫然!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卫然暗暗叫苦,连忙道:“竹喧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姜竹喧转身就走。
“那你到底是让我解释还是不让我解释…”卫然拔腿追了上去,没忘记回头指着滕格道:“你完了!你彻底完了!”
滕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李浪飞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重复了江华所说的:“会说话就多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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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侯军帐中,梁导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没料到的话:“我不想接替你的位置。”
薛夫人紧张起来:“傻孩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梁导回答:“我已经答应了卫然,以后要加入他的门派,我是个修行者,所以说我无法接受如此重任。”
桓侯道:“你可以不必把它理解为肩负重任,仅仅把它当成继承家业就行了。”
梁导指了指回到龚夫人怀中的婴儿:“不是有弟弟继承家业吗?”
龚夫人差点感动得落下眼泪——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大公子是这样一个好心人?
桓侯想了想,道:“我桓侯说到做到,你既然已经通过了渤海试炼,我也得兑现我的承诺,至于什么时候兑现,那就可以从长计议了,你想当修行者没关系,你去你的鹭山湖,等你玩腻了,再回来继承家业也不迟——就这样吧,此事不必再议。”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桓侯做出这样的决定,第一是因为梁导拿到了三叉戟,第二是因为梁导在比武招亲中战胜了公主,也就是成为了驸马爷,这是他的一项助力。
梁导则没想那么多,他现在发愁的是公主怎么处理,要当驸马爷,就得跟着公主回京城里复命,让皇帝瞧一瞧这女婿的人品风采。
进京面圣这种事情超级麻烦,梁导是绝不愿意的,但如果简单粗鲁地拒绝了公主,肯定会引起公主不痛快,那样的话会更加麻烦。
如何处理需要把握一个分寸。
梁导小声向母亲请教,然而薛夫人也一时拿不准主意,两人都蹙眉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