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之后,这位官家小姐做了花魁娘子。”
宝钗想到自己的遭遇,不免强笑“这等偶然的事情,并不总是发生的。”
话说出口,带着自己都能够察觉的底气不足。
“我亦有不足之处,我从前只问我的心,从不教她受委屈。我以为是这样的,只是如何也不能畅快。我又问我的道理,我的道理......大观园之中,没有我的道理,只有虚幻的,虚假的安慰。像水底的月亮,镜子里的花。”
冷风一吹,酒醒了大半,两人辨道,不欢而散。
月亮也朦朦胧胧地钻进了云里。
黛玉一身轻松,她知道,她的焦灼已经度过了。她从前不知道前路,而如今,有千千万万人在告诉她,前路居于何方。
宝钗裹着被子,瞪着眼睛到了天亮。她在想——这么多年,我的心到底想要什么?母亲的筹谋她自然晓得,木石前盟本是金玉良缘的绊脚石。只是木石前盟散了,她反而有些意兴阑珊。
其他人或许会被那些表面的温情打动,而经历过父亲去世,失去顶梁柱,和母亲找到生机的宝钗来讲,那样的温情有时候是加分有时候是减分。
她心念一转,便晓得未来的结果,看到的是悲观的结果。
如何快乐,如何松快,如何放松。
昨夜闲谈,反倒是悟了一点,他们二人是一样的随心之人。
宝玉幼稚,难成大器。
母亲说国公公子,还想成什么大器?
是这样的道理,可是不是这样的情绪。
她心里认为宝玉幼稚,不成熟,也认可他的真诚,只是她遵循了母亲的道理,也是她认可的道理,要衡量利弊,前思后想,找最好的。
天亮了,她坐起身。
“鱼与熊掌兼得本就不可能兼而有之。”
她在晨光熹微的时候,再一次说服了自己,就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她的大脑的理智,按下她蠢蠢欲动和愤愤不平的心。
紧接着,薛姨妈派人传来消息,宝二爷房子的袭人,晴雯,麝月都挨了罚。
她心底冷笑,说什么心,丫头没有心吗?循规蹈矩,听话做事,不能出差错。
薛姨妈搂着她“我的儿,莫要伤心。”
宝钗瞧着她倒是更忧心,反倒安慰道“宝玉心地善良,总是纵容那些丫鬟。”
黛玉一觉醒来,知道了贾宝玉生病牵扯出来一堆又一堆的事情,闭了闭眼睛。
“循例去礼便可!”
不多时,有人送来了潇湘县今年的供奉。
张嬷嬷拿走账簿。
黛玉叫住了她“嬷嬷,我知你好心,只是这账簿是见不得我的面了吗?”
张嬷嬷连忙回话“哪里哪里,之后还是要请姑娘过目。只是林大人交代了,不许你劳心劳力。”
黛玉拿起信纸,给父亲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