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璟一天内先是收到了何祥传来的顺利抵达江州宁都的好消息,又在傍晚收到了万筠松快马传来的百姓聚众的信件。
早先的好心情一时间散了个尽。
万筠松是朱右清的同门师弟,同样是寒门出身,越璟便将他同样地放到了内阁。
在先帝时期,内阁初建,势弱。
但到了越璟这儿,朝中的两大世家,先帝先是出其不意地拔除了姬家,而萧家早在年前就嗅到了一丝意味,萧丞相便早早告老还乡了。
朝中无人可用,丞相一职如今空悬,越璟也不打算再将世家人等放上丞相之职,于是便打起了内阁的主意。
内阁之人向来是寒门科考入仕,先帝在时内阁只作侍笔、润笔等秘书之职。
先前先帝嗅到了世家当道之患,越璟如今是更不可能将重任移至世家之人,故而内阁成了上佳之选。
但内阁由于早年职位不显,阁中众人随着年纪的增大,早已是一片饱食终日,无所用心。
越璟于是重用了近年才中状元的朱右清。
万筠松是后于朱右清参加的科考,但同为同门,且都是江太傅门下,他一早便备受瞩目。
而万筠松显然也不负众望,此人的机灵劲在越璟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象。
此次前往江州的人选也是吏部尚书孙之简递上来的人选,越璟稍稍过目便批了红。
万筠松也果然聪颖,不用更多嘱托,就明白自己所在内阁应尽之事。
尽管越璟对他此举非常满意,但江州宁都所发生的事还是让他沉下了脸。
对着那封书信沉思半晌,越璟才开口对身边的太监元富不咸不淡道:“让万筠松继续盯着罢,有什么事再禀报。”
元富猜不透越璟此刻的表情,因而毕恭毕敬回道:“是。”
江州总督申和海。
姬家。
越璟眼神聚焦在远处的瓷瓶上,心中暗暗念道。
脑中又突然掠过傍晚听到太监传来的青葵突然高声喊出的那句话。
想到越昭,越璟却突然轻轻笑出声。
越昭给他最深的印象就是那夜一同走在宫中的小道上,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指手画脚地摆弄着的手臂,和着急得有些令人发笑的比喻。
大约是自己想多了。
而越昭在与檀嬷嬷用完餐后,檀嬷嬷便指着她坐那儿听内务总管的汇报。
有点儿像现代网络上看见的社畜们每周的例行汇报。
越昭默默想,还差个ppt。
胡思乱想一通后才反应过来内务总管已经讲完了那些毫无新意的琐碎事。
然后像是下课了一般,转过头向檀嬷嬷眨着眼睛。
檀嬷嬷觑了她一眼,稳坐如山。
接着招了招手,迎柳便出现在了门口。
虽然有些困倦,但到底是熟人。
越昭睁大眼睛带着欣喜看向迎柳。
迎柳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朝她们行了礼,便开始了自己的汇报。
除了补上一些缺职外,宫中的格局基本未变。
是在越昭意料之中的。
在未发现重大变故前,檀嬷嬷一向主张静观其变。
连迎柳都继承了她这个处事习惯。
见越昭实在困顿,后来的零碎的小总管所汇报之事檀嬷嬷也就一挥手让她回宫了。
今时不同往日。
越昭终于回到自己宫中,躺在柔软的床上想着。
刚来时每日无所事事,比那笼中的金丝雀还不如,这么快每日行程就这样满当当了。
虽然她并不太喜欢跟着听宫中那些琐事,但让不让她参与这些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少如今自己宫中也不是如刚来那般,能够让姬家之人随意进出。
越昭当然也知道这并不全是迎柳的责任。
宫中人常常看人下菜,自己就是个马上就要被放逐的公主,下边的人再怎么被耳提面命也不大会上心。
内侍局那一通闹之后显然境况好了不少。
姬家递来的这场戏倒有些像橄榄枝。
越昭不确定地想。
又像是溺水之人伸出的一只手,把她一同要拉进漩涡中。
…
次日越昭早早就睁开了眼。
临睡前脑中列过的今日待办事项又在眼前过了一遍。
此时民间开早市,侯姑娘的左邻右舍急着处理墙体之事,想必侯姑娘也会在那儿。
出了皇宫那种脚踏实地之感与在宫中很不一样,所以如今被特赦了进出自由之便,越昭自然总是忍不住往外跑。
午时便去自己刚得股权的得胧酒楼尝尝味儿。
下午便好好找个集市逛一逛,来了这么久都是匆匆忙忙路过某些大街,她早就想好好感受一下古代的集市和现代商场的不同了。
想好了这些,越昭就招上桃夭就要出门。
观道街是京城中较为热闹的集市,同达官贵人们居住的地方南辕北辙,故而此处的物价适宜,也是京城中百姓和官阶较低官员最多的地方。
侯姑娘的书肆就在此处。
许是加急修缮,邻着的两家屋子看起来已经恢复如初了,不过书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