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舟承撑着越发眩晕的脑袋,听到越昭这话垂眸微微一笑。
“公主把掌柜叫进来吧。”程舟承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叹喂一般吐出了一句话。
桃夭接收到越昭的眼神,开门领了门外直冒虚汗、直直杵着的掌柜进来。
掌柜进门前还瞄了几眼门前立着的几位禁军门神。
紧闭的屋内,有丝丝烟雾缭绕般,程家的二公子正微闭着眼坐在那,他的对面是看起来神采奕奕的永仪公主。
掌柜搓了搓手掌,犹豫地开口:“公主唤小的来,是有什么事吗?”
越昭没说话,看了眼程舟承。
程舟承换了手臂撑住太阳穴的位置,鼻息间轻笑,抬眼看向掌柜:“得胧的那些事如何,掌柜的你来告诉公主吧。”
掌柜听到这句话,像瞬间换了副面孔般,正色道:“公主,从前得胧确有收拢情报,集散消息之事,但这些事都是姬家着手操办的,我们这些经手之人要做的也只有默认姬家行事。他们的人手和组织,到目前为止我们依然一概不知,二公子也在姬家事发之时吩咐我调查他们曾经在得胧的情报处,但迄今为止一无所获,就像突然间人间蒸发一样。公主要我们给出什么,我们确实也做不到。”
越昭听着掌柜一字一句地说完,审视的目光来回打量了几遍二人,看起来倒也不像在说假话,可越昭如今对于程舟承的信任值早已殆尽。
程舟承假装没看见越昭怀疑的眼神,反而看向越昭,用他有些气若游丝的声音轻叹了气:“事实确实如此,公主要我说出个一二,在下也做不到向公主编排。”
越昭扬了扬下巴,让桃夭请出掌柜。
再次关上门后,房间里就只剩越昭和程舟承两人了。
程舟承靠向椅背,抱起手臂,微闭着眼呼气。
“怎么,程二公子还要再说什么吗?”越昭语气不善。
程舟承垂着眼,还是笑得很温和:“该说的,程某其实早就说了,只是公主不相信程某罢了。”
越昭拿起对面的茶盏,从桌上的酒壶里倒出酒:“早就听闻程二公子幼时才高七步,为何不继续科举?”
程舟承看了眼递到她面前的茶盏,和握着茶盏的纤细的手指,好一会儿才接过。
“公主也是好兴致,用茶盏装酒。”程舟承说完却毫不犹豫地一口闷了。
越昭没想到他喝得这样猛,眨着眼睛看着对面呛得满脸通红,却硬生生憋着的人。程舟承长得年轻,一副十七八岁的模样。
不过二十二岁倒也和十七八差别不大,唉,面如冠玉,越昭心里冒出这几个字,觉着他束着发的模样再加上一身白衣,像极了小说中江湖上快意恩仇的少年剑客。
而现在的少年剑客满面酡红,像是被骗着喝了假酒。
“程二公子莫不是没喝过酒?那我可是罪过了。”越昭发自内心地愧疚了一秒,“还是说二公子更喜欢经商?”
程舟承从直窜天灵盖的辣气中平复过来,人倒是比方才精神了不少,反问越昭:“公主难道不觉得比起在朝堂上拎着些七零八碎的事吵个半天,我如今享着家财,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样子更畅快?再者,程家一届商贾之家,即使得天潢贵胄们赏识有了入仕的机会,可以商贾的身份又能走到哪一步?”
“真的吗?”越昭怀疑地看向他,抓了几颗自己手边小碟子里的花生,“去四处行商的不是你兄长和父亲吗?我瞧着二公子如今忙得连京城都难出。”
被揭了事实程舟承依然面不改色:“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算我不知。”越昭看着程舟承不同以往晕乎乎的样子,晃晃脑袋,放慢声音,用像骗小白兔开门的大灰狼一样的语气说:“那从前姬家要在要在酒楼里搞情报机构的事,是如何说,又是如何做的呀?二公子不妨也与我说说?”
说完又掰开程舟承握着茶盏的手,硬是又给续了酒。
程舟承这次倒是先慢吞吞地小酌了两口才开口:“姬家办事哪有我们说话的余地,更何况得胧本身也是姬家不方便自己打着招牌而拉着程家掩人耳目的。”
说完晃着手里的酒笑得有些傻兮兮:“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该装傻装傻,该配合配合,如此才是生存之道。”说完他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你是真的一点不知道里头的情况?”越昭身子往前探,半越过桌子,轻声地问。
程舟承猛然间对上越昭放大的脸,僵住了身子,一时间有些愣神,好一会儿才伸出食指杵在两人距离很近的鼻子间。
越昭靠近时并没有想太多,纯粹是想多问些消息的本能,但猛然看见程舟承骨感修长的手指,顺着往前是他意气风发的眉眼,然后是存在感极强的鼻梁…
“听到过一点。”他顿了顿,身子不经意地往后仰了仰,郑重说道,“京郊山城庙,进门右侧往前数第六根柱子后,或许会有消息。”
越昭真没想到程舟承还能吐出东西,看着面前清澈的眼睛一时有些怔愣,反应过来后慌乱地往四处瞟了瞟,而后重新坐回位子上。
她把程舟承面前的茶盏又往前推了推:“喝完了我才好再给你倒新的。”
程舟承看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