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痕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米花町警视厅长廊,身穿浅咖色风衣的矮胖警官脚步急切,边走边问。
身旁的警员翻资料翻得哗哗响:“出了出了,夹哪来着……啊找到了!”
“与预想的一样,嫌疑人手中的枪,和尸体上的弹痕不同。”
他语速很快:“化验科检验了嫌疑人衣服上和枪柄上的血迹,发现是嫌疑人自己的血。”
“但是在嫌疑人身上,我们没有找到任何伤口。”
目暮十三皱眉:“伤口愈合了?”
“不太可能,那种出血量的伤口,绝对不可能在短短几小时内愈合。”警员迅速翻看资料,“目前怀疑是提前准备好的血包,但嫌疑人这么做的目的,尚不清楚。”
目暮十三倏然止住脚步。
他转过身,面色肃然,甚至压过了圆墩墩的体型带来的滑稽感。
一直沉默着缀在二人身后的年轻人顿住步伐,视线垂落,静静和他对视。
目暮十三一直对警视厅空降来的新人心存疑虑。
很难说明原因,硬要解释,大概是一种……警察对危险的敏锐知觉。
沉默寡言、极少社交,似乎和当代年轻人通病别无二致。但是目暮十三每每和那双翡翠般沉冷的眸子对视,都莫名感到心悸,仿佛有凛冬里呼啸不止的寒风,砂纸般磨过他的脖颈,带起铁刃割喉般的恐惧。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他收起情绪,问:“黑泽,你觉得呢?”
黑泽阵答得利落:“可能没那么复杂。”
他移开视线,遥遥望向审讯室的方向:“也许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
“——不伤不死。”
=
“区区三十二条人命,你不会担不起吧?”
担不起。
怎么想都担不起吧。
牧野作低头看一眼腕上铁铐,又抬头看一眼密不透风巴掌大的审讯室,一时间一口气哽在喉中,不上不下。
谁家好游戏开局就送玩家进局子啊?
一瞥任务栏,依旧是两行白字孤零零浮在半空,进度保持着(0/3)的状态,格外扎眼。
【寻找关于自己身份的线索(0/3)】
明明成功触发了和NPC的对话,为什么任务进度没有改变?
正疑惑着,屏幕上忽然浮出一行小字。
【情报不足,请自行思索拼凑,以得出结论。】
牧野作皱眉。
意思是触发NPC对话得到的信息不够,必须要自己思考?
他垂下眼睑,额前碎发挡住了审讯室内仅存的一点昏黄光线,投下一小片晦暗阴影。
思绪流水般淌过,记忆在他脑中飞速回溯。
铜墙铁壁般的保密措施、长达两年的定点监视、三十二具死得悄无声息的尸体,匪徒口中难以捉摸的“久闻大名”。
——以及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的“我”。
纷杂的信息在他脑中冲撞——每一具尸体的形态、每一道蜿蜒的血迹、每一张电脑屏幕上不明所以的文字,如电影般一帧一帧地淌过去,汇聚成流。
空气流动带起的风声都放低了音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牧野作忽然抬头,眉眼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是吧……”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游戏期待地浮出一行字。
【得到结论了?不要害怕,大胆说出你的想法!】
牧野作看到白字,顿了一下,旋即脸颊浮现一抹羞赧。
“没想到我居然是组织BOSS。”
“内测条件这么好,居然给我roll了个这么厉害的身份。”他不好意思道,“以后再也不骂你们公司小气抠门了,嘿嘿。”
【……】
游戏彻底被牧野作异想天开厚颜无耻的程度震惊,白字闪烁两秒,唰地变了色。
只见面前几个赤红色大字倏然出现,隔着文字都能感受到游戏本体的气恼。
【想得倒美!继续思考!】
=
与审讯室一墙之隔,一群刑警无一不面容紧绷,目不转睛死死盯着单向透视玻璃内的青年。
瑞文大厦位于米花町中心区,距离警视厅不过短短五分钟车程。咫尺之地,和眼皮底下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能及时找到证据定罪,如果不能迅速破案,警视厅无疑要颜面扫地,围堵在警视厅大门口的媒体们会像鬣狗一般争相扑来,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能把警视厅淹没。从警示正到警部补,无人能独善其身。
阴云沉甸甸压在每一个人心头。
按理来说,案发现场只发现一个活人,而这个活人手上又恰巧拿着一把枪,至此已足以盖棺定论。一纸文书盖上鲜红印章,剩下的就只需交给检查局。
没有人会冒风险为一个杀死三十二人的凶手辩护,胜诉几乎是板上钉钉。
唯一的问题是……
他们没能找到能够定罪的证据。
“如果他能自己承认罪行就好了”的想法悬在每个人脑中,音叉般嗡然鸣响。
有人小声地问:“谁负责这次审讯?”
“听说是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