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打了个招呼,独自去了趟洗手间。等她回来时,蔡恺松身边已经换了一个人。
她拿不准那人的身份,正在想要不要这个时候回去,便听那人问:“你媳妇儿……看起来不像咱们圈子里的?”
蔡恺松看了眼冯云韵前往卫生间的方向,随口道,“不是啊,小门小户出来的。”
冯云韵站在廊柱与绿植后面,闻言身体微怔。
那人继续问:“怎么不从圈子里找啊,人家明捷集团的大小姐可还念着你呢。”
蔡恺松嗤了一声,“她那脾气谁受得了?我可是想明白了,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冯云韵的手下意识掐了起来。
适合自己,小门小户……
他与自己结婚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合适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冯云韵心底产生了一股淡淡的自卑。一向优秀的她站在蔡恺松身边,却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他,以致于听到这番话,理所当然地觉得蔡恺松只是因为她性格温和才选择她,半点不觉得自己值得对方喜爱。
可是,她爱蔡恺松。
如果蔡恺松不爱她,那她该如何自处?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冯云韵都还有些恍惚,蔡恺松却因为见了不少朋友,兴致颇高,还与冯云韵分享起了儿时趣事。
冯云韵配合地笑着,眼神中却始终透着躲闪。
蔡恺松察觉,兴致也淡了:“怎么了?”
冯云韵沉默片刻,开口问:“我听到你跟别人说,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我对你来说……只是适合吗?”
“我真是……”蔡恺松知道她听到了那段对话,冷笑一声,像是无奈般将手覆在自己的额头上,“我真是服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适合,和喜欢……不是一回事。”冯云韵轻轻道。
“要是我不喜欢你,我能花那么大心思去追你?要是我不喜欢你,我能摒弃圈子里的门第观念娶你?你知道联姻能带来多大的商业价值吗?为了你,我全都舍弃了,你现在却来质疑我,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完,蔡恺松就不再言语,静静地靠在椅背上。
片刻后,冯云韵拉了拉他的衣角,“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质疑你的感情。”
这件事就这样抹了过去。
冯云韵用蔡恺松的话不断催眠自己,让自己不要多想,同时也更努力地学习钢琴、油画等课程,让自己没有精力多想。
在一次与父母的电话中,冯云韵忍不住说,自己好累,父母马上问她怎么了,她不知如何说起,只能打个哈哈说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父母让她不要那么累,又叮嘱她好好跟蔡恺松过日子。
冯云韵一一应了,挂掉电话后却忍不住大哭了一场。
她真的好累,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蔡恺松回家时,一眼便看见了冯云韵红肿的双眼,问她怎么了。
冯云韵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没事你哭什么?哪里过的不顺心你就说,别一天到晚跟受了委屈似的。”蔡恺松不耐烦道。
冯云韵想了想,像是抱着什么希冀般问:“钢琴、油画这些课,我能不能不学了?我有些累……”
没等她把话说完,蔡恺松就打断了她,“又开始了是吗?”
冯云韵静默片刻,轻轻道:“你当我没说吧。”
“我上班一天累得要死,你天天在家养着还无病呻吟,”蔡恺松起身穿上外套,“我去单位住几天,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就这样,蔡恺松又一次将冯云韵扔在了城堡里,好在这次,授课老师们依然正常来。
为了早日将蔡恺松哄回来,冯云韵每天加倍努力地学习。
可是突然有一天,冯云韵发现自己的大脑像是空了一般。
她看不懂琴谱、不知道如何画画,甚至连字都不认识了。
老师们不知她是怎么回事,但他们都是专业的私人教师,从不置喙主顾的私事。见她不愿学习,那便以她想要的方式度过上课时间,只不过课堂的授课结果还是会如实报给蔡恺松。
蔡恺松以为这是冯云韵玩的什么小把戏,为了惩罚她,决定再晚几天回去。
唯一一个可能发现冯云韵不对的人,将她一个人丢在了城堡里。
冯云韵开始变得浑浑噩噩,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某一天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桌子上有一封信。
像是冥冥中有什么注定一般,明明什么都看不懂的她,此时突然好了。
来信者说,自己是蔡恺松的女朋友,写这封信的目的,不是为了示威,而是为了跟冯云韵商议一下,如何让蔡恺松生活得更开心。
信的最后,竟然还很诚恳地劝解冯云韵,要懂事一点,不要总惹蔡恺松生气。
原来,蔡恺松早已经背着她在外面有了别人。
还劝她不要总惹蔡恺松生气。
冯云韵忍不住大笑起来,她像是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地笑着。
当天晚上,她便在浴室里割开手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