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里的温度比其他地方底,丁安瑟缩了一下身子。
姜伯坐在办公桌前写写画画,稍一抬眼瞧见丁安,招呼了一句,“来啦?又找资料?”
“昨天没来还推车,今天送回来。”丁安把推车摆到原本的地方。
凑到办公桌前,姜伯快她一步把本子合上放到了抽屉里,不是登记用的册子。
有些年头的黑色皮质封面,鼓鼓囊囊夹满了东西。
“姜伯,藏什么呢?看看呗!”丁安嬉皮笑脸。
姜伯把登记的册子往前推至她的手边,“看吧,昨儿个让你看不看。”
丁安顺势翻了翻册子,“我说的是你放在抽屉里的册子。”
“公司的东西你能看,私人的东西你没权利看。”
丁安耸耸肩,早已料到他会拒绝,垂眸看着册子,姿态随意其实看得极为认真。
借阅资料的人并不多,最多的是叶繁庭。
姜伯神在在的刷着手机,显然没有说太多的意思。
和这样的老刑警绕弯子没有意思,梁米已经查过他的背景,干了一辈子警察,是个再正直不过的人。
吴轩霖分析过,与其绕弯子不如直接说,旁敲侧击反而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来。
“姜伯,我想知道关于放哥的事情。”打定主意,丁安索性单刀直入,一直盯着他的表情想从中看出些情绪。
老姜不愧是老姜,四平八稳,表情都没动一下。
“放哥?”姜伯装傻,“不认识!”
“哦!”丁安点点头,“林放绑架案,抓到主谋了吗?”
姜伯眼皮微掀,看着她,“怎么突然想问这事?”
“想多了解一点儿他的事情。”稍稍顿了下,继续道:“我——也想抓到人。”
姜伯沉吟片刻,“回去工作吧,这事儿不归你管。”
“现在也不归你管。”丁安不服气,“你已经退休了,要是一直抓不到人呢?总得有人接着做这事儿。”
“也不该是你。”姜伯很坚持,退休与否都不该把普通市民牵扯进来,即便他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市民。
“会抓到的。”这话姜伯说得认真且坚定。
丁安知道,这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拐了个弯问别的,“行,这事我不问,问问已经抓到人的案子可以吧?”
“想问你妈妈的事?”当年林家的案子是刑警队负责,姜伯自然知道这案子。
“不记得咯!”姜伯摇了摇头打马虎眼。
一天是警察,一辈子是警察,已经破获的案子不需要记得,该记得的是没有破获的案子和没抓到的犯人。
丁郁的案子嫌犯自首,该知道的早都知道了,实在没必要旧事重提。
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还得往前走。
他一直记得丁安当时的表情,被吓傻了不敢说话,到后来终于哭出来了,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哭着睡过去,做梦都在打哆嗦喊妈妈,醒来又继续哭!
当时林笙南陪着她,不过她很抵触林笙南的靠近,队里特地找了女警来哄她都不好使。
这姑娘后来被送出国,没想到一晃眼长这么大了!
但那次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林放案子的时候他们早已经见过面。
那时候,她无忧无虑的像个团子滚进他怀里,一点儿不怕生,还要请他们吃糖果和巧克力。
林放……
想到这个案子,姜恒内心就跟刀搅一样。
被抓时冷静救下弟弟,明明自己也还只是一个孩子。
救回来以后在医院里住了很久,能做笔录的时候,他的腿已经不能动了,强忍着眼泪是个很勇敢的小男子汉。
问案发经过的时候,他不让家人在一旁听,他说,“妈妈会难过,不能让她再担心了!”
这样的好孩子……
姜恒不信林放会自杀,半点儿都不相信!
他沉浸在回忆里,丁安一直在边上看着,虽然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但能感觉到他整个人笼罩在哀伤里。
“姜伯,你也觉得我妈妈的死有问题?”丁安以为他是想到了妈妈的案子。
“有问题?”姜恒凝眸看她,“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脑中将丁郁的案子快速想了一遍,当年丁安的笔录确实和案发过程有出入,不过当时她的状况并不好,叙述十分混乱,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加上当时杀人犯自首,口供和环境证据能对上。
丁安故弄玄虚,“我知道很多事哦,要不要交换?你和我说放哥的事情,我告诉你我知道的秘密。”
用刘筱晗手里那封伪造的信来换林放的事情,物超所值。
“怎么样?换不换?”
姜恒来了兴趣,眯着双眼道:“你先说说看,我考虑考虑。”
老狐狸!
丁安轻哼一声,“行行行,我让着你一点儿。”
随即撑着桌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我查过娄建威的女儿,她改了名字,现在叫刘筱晗。”
听到这个名字,姜恒从记忆中搜寻出娄建威的模样,被生活压弯了脊梁骨的憔悴面容,自首的时候看起来很平静,要了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