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吴轩霖带着沐浴后的清香放松身体坐靠在床上,和电话那头的丁安说话。
两人到现在还没有同床共枕过,倒不是不想,而是循环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当然最主要的是,吴轩霖想更加尊重她。
习惯了一墙之隔睡觉,现在不住一块儿只能通着电话睡,反倒觉得挺新鲜。
距离相隔远了,心似乎更加近了。
“林家今天有什么动静?”人不在眼前,吴轩霖难免担心丁安的状况,恨不得当眼珠子护起来。
老爷子出殡当天,网上已是众说纷纭。
丁安倒是没赶着这个档口回去,第二天才回了林家,正儿八经来说这还是住在林家的第一个夜晚。
丧礼没出现,下葬之后回林家,妥妥八卦头条,所以她只能趁着夜色驱车驶回来。
倒也不白跑一趟,林家三兄妹以及他们的配偶坐在前厅商讨。
没听到重要的,恰好撞到他们收尾散场,“明天有律师到家里来,老爷子立过遗嘱。”
“可以理解,财产不老少!”吴轩霖心中叹气,一旦涉及利益,不少小家庭都会闹得鸡飞狗跳,更别提林家这样的大家族,即便有遗嘱该闹还得闹,该打官司还是打官司。
之前林家内里没乱,全是在等丧事结束,但谁都知道他们的战役早已经打响,通过网络上的八卦你来我往掰起了手腕。
“明天我会去。”丁安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在床上翻个身,“我看看老爷子这遗嘱是咋回事。”
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声音,丁安轻笑起来,“睡着了?”
“嗯?”吴轩霖这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但从电话里感觉吴轩霖今晚有点儿不太对劲。
“就是困了。”吴轩霖没想解释,不是不想说,而是他自己还没完全闹明白。
从咖啡店回来之后,有一股冷意自眉心到全身,头隐隐作痛。
“那你睡吧!挂啦!”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有些含糊的声音,“别挂!就这样睡!”
丁安愣了会儿,唇角飞扬起来,“吴大律师,你是在撒娇吗?”
细细嗦嗦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爬上床躺倒了,随即一声“嗯”轻轻的,柔柔的在她耳边炸开,炸的她心花怒放。
丁安还想再说几句,发现电话那头已经没了动静。
想来吴轩霖应该很累,居然沾枕就睡。
她不知道的是吴轩霖这会儿并不好过,他陷在梦里,一个很久远又很古怪的梦。
“小九,小九……”童稚的嗓音由远至近,“你别睡了。”
吴轩霖感觉自己的脸被拍了两下,睁开眼看到一张唇红齿白的萌娃脸,长发紫衫,刚想伸手摸摸他的脸,才发现自己伸出去的是只小孩儿的手。
自己也成了个小孩儿,一身古风红衣,面料考究,还挺喜庆。
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儿,就听那紫衫男娃笑嘻嘻的说:“小九,父皇给你订亲了,镇国公家的孙小姐,今儿个正好进宫,咱去瞧瞧。”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画面已经跳成了竹林,一位六七岁的小姑娘小彩雀似得奔过来,递来一把木剑,仰着下巴道:“喏,我亲手做的小木剑,送给你,祖父说你身体不好不能习武,那你偷偷练……”
看着手里的木剑,吴轩霖只觉得眼熟,像是——不晚咖啡馆里的那把木剑,不过那把断了,现在手里这把完好无损。
这是——在做梦?
吴轩霖伸手打了一下自己,不疼!
看来真是在做梦!
不过这个梦有点真实,看起来不像是梦境,更像是回忆。
不晚的回忆?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梦里暴雨倾泄,吴轩霖感觉自己坐在晃荡的马车里,颠的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刚想掀帘往外看,听到马车外高呼一声,“敌袭!”
大雨掩盖破空声,随即一根箭矢钉在他的脚边,这才反应过来梦里的自己更长大了些。
掀帘看去,护卫和黑衣人刀剑相向,来者甚众,人数是护卫的几倍。
就在这时,有一人飞身立于他身前,手持长剑,身穿蓑衣立于他身前,凡靠近者都被其斩杀。
“快躲进去,你笨不笨?”身前的少女喝斥,转身一脚将他踹进马车里。
惊鸿一瞥,赫然是那个送木剑的小姑娘,肉乎乎的小脸长开,眉眼之间隐约可见英气。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在,心里突然轻松起来!
画面又是一转,女子身量抽高不少,银甲红装英姿飒爽,翻身上马率军出城,仰起头看向城墙上的人,什么话都没说,但那坚定的眼神中分明在说:我定护边关无恙。
吴轩霖觉得心里泛酸,他很清楚这不是自己的感觉,是梦中人的心酸,而他想醒,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随即,他看到了金戈铁马,两军对垒。
经过大大小小无数次交手,女子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新伤旧痕。她脸上的神情更加坚毅,随着年岁一起增长的还有沉稳。
最后一场战役,终于胜了,战场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