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罗姆自觉度过不错的一天。
马戏团在一个小村庄表演了一周,周末把所有成员都带进城转悠玩乐,除了那个刚加入的医生——她也不算成员,只是短暂停留在这个小团队。
他了解到和自己妈妈一起吃早饭的男人是城中屠夫后就觉得今天自己命运多舛,和杰罗麦温馨互动还是等改天好。
空中飞人大清早喝了酒,耍酒疯时把他的头按进路边施工队的沙子里,试图计时看看他能憋多久。这酒疯子数了两遍数都不知道10后面是什么。
午饭时他带着肉饼和一纸袋子的汤偷偷逃票进了电影院——好吧,他以为袋子也许能给出点优待,比如别全漏完,可惜他以为错了——看完一场讲寻宝的电影,然后沿着公路跑回了乡下。
肉饼起码一直没自动消失,他在回村路上吃完了。这使他跑得比往常快,想试试能不能让自己因为速度太快而一路跑一路吐,不幸失败。
总之,他结束干呕,走在进村那条公路上时,心情还不算糟糕透顶,只是表情由于吐不出来而变得挺怪异。
身后那辆车上下来个问路的人,他稀奇地看她:一身带血的白西装和一张外国人的脸。
他看不出衣服的材质,但这人看着就高档。杰罗姆还注意到她垂下的手上抓着把枪,上帝,她会用这东西顶着我脑门逼我回答吗?
事实证明她不会。
原来这是个性格——好——的有钱人,他在自己心里拉长调子下定论。说不定会奖励热心小孩点钱,这好事他也是碰上了。
热心小孩的确得到了奖励,说报酬更合适,他手上多了个夹子,它是被她从领带上取下来的。杰罗姆无意识地看着她的脸,同意了带路。
女人上了车,隔着扶手箱向他伸出手。这车底座有点高,他费力抓上她的手,就被粗暴地拽上车。
他在座椅上痛苦地甩甩胳膊,感觉被拉断了。隔壁座的人没分一点眼神。好吧,她可能性格不算好,起码不是心疼小孩的那挂。
杰罗姆一上车就注意到后座的尸体,上帝,如果他不带路也会变成后备箱尸体吗?可惜他愿意告诉她医生在哪,暂时没有这个机会了。
尸体动了,证明自己不是尸体。他就提醒旁边人——如果她刚好不是想救治后座那人,而是在看医生的同时顺带抛尸,杰罗姆可以帮她补刀,反正她在开车,也没手做动作。
依旧不是。他要伸出去触碰那人的手也被她打回,整个人被板着坐到座椅上。
这怕不是又一个喜好虐童的。
帮人叫到医生后他就跑去村后面的水龙头去洗脸,医生的救人过程他一向不感兴趣。
看看手上的东西,细长的硬质金属上满是无色的小颗粒,不知道是玻璃还是钻石。
不论是什么,都算得上有价值了。
从现在来看,这一天他过得不错。要是晚上马戏团那堆傻子没回来就完美了。
*
周觉得有时候事情就是挺巧的。
比如她跑到医生房车还完钱,再下车就看见杰罗姆。
他现在看起来比白天干净了不知道多少,还换了套衣服,似乎洗了头,红发乖顺地垂下。
他站在房车旁边,正把玩着手中的领带夹。
周以为他大概不会鸟自己,没想到小孩抬头看见她就打招呼:“你好。”
“你好啊。”
他举起手中的夹子,指着上面询问:“这是什么?”
“是钻石。”
杰罗姆瞪大眼睛:“钻石?”
“对。”
“那我不要了。”他把它递给周。“太贵重。”
周没想到小丑幼年时期这么懂事。
“送给你就是你的。”她蹲下身,从手提袋里掏了把钱塞人手里,“还有钱。”
这小孩用那种受宠若惊的表情看她,和钱一对比,周才发现他白极了。
她又不缺钱,未来还要泡这人,现在送点东西实在合理。
她这么想,也这么说了:“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
正常小孩应该会当作遇到说话古怪的人远离才对,杰罗姆却投以期待的眼神来回应:“真的吗?”
维克多说得对,哥谭温差就是大,白天小孩腼腆内向,晚上活泼可爱,简直判若两人。
“真的。”
“那我……”他做了个停顿,“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吗?”
“我是周。”
*
晚饭前要是没看见马戏团众人回村,这真会是不错的一天。
杰罗姆刚洗干净的脸凄惨的挨踹了,这次不是有意的,是他吃饭时捡鸡腿,被不知道哪位不小心踹了一脚。
小孩体格到底是小,更何况瘦骨嶙峋的小孩。他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发现夹子掉出来。
杂耍艺人视力好,他亲切地蹲在地上,捡起这小夹子。他轻轻地问:“杰罗姆,这是你今天从城里哪个商人身上偷的?没关系,我会装作不知道。”
他把它眼看着就要放进自己兜里。
好吧,杰罗姆似乎已经看见接下来的一场打骂了,但他还是跳起来一把打掉杂耍艺人的手,夹子又一次凄惨落地。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