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你庭院空旷,行只影单。
踏雪眼巴巴地望了半天,只等来润玉一道水雾般轻柔的灵力,行气通血甚是见效,腿是不麻了,但她整只喵都不好了。
润玉甩一甩袖子,自顾自离去,甚至没有等她片刻。
世上怎会有如此不解风情的存在,怕是被彦佑的兄弟彦佐夺了舍。
小女子能屈能伸。踏雪换回人身,咬着牙恨恨地掸了掸衣裙,不争气地跟了上去。
穿过庭院,又是一进院落,无匾额,无题字,格外素净。
润玉走进其中一间,回身就要关门,见身后满目惊讶的踏雪,两手撑着门扉,没有一点请她进来的意思。他温和而平静地问:“仙子可还有事吗?”
有事么,你没事吧,分别不过三两个时辰,怎么忽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莫不是真的悟了。
“有!”踏雪深深地吸一口气,尽管灵台混沌,她还是随机应变,想到了一个好说辞:“借书。省经阁的天书深奥难懂,注释甚少,我常有不解之处。彦佑走了,月下仙人和诸位师兄都忙碌得很,无暇为我讲解。我想,润玉仙是爱书之人,定有收藏,或有批注,许会好读些。”
润玉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看初识的谁。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还是放了手,让她进门,“进来吧。”
他许是昨夜也没睡好,太过疲累了,踏雪默默给自己解释。
不出所料,殿中也素净得很,没有多余的陈设摆件,只一张书案,两架书卷,和……一张睡榻。
这是他的寝殿。踏雪不自在地轻咳两声,背过身去,故作镇定地在书架前翻翻捡捡。
大多是修身养性的经文,还有些水系术法的典籍和史册,安置规整,批注详实,一丝灰尘也无。有几卷显见是常诵读的,竹简手握处磨得发亮。
正要拿起来细看,却听润玉道:“案上有几卷入门经书,是批注好的。你可先拿去,背熟了再来换新的。若我不在,你寻晴……邝露也是一样的。”
闲谈时她曾随口提过,以她如今识文断字的水平,自己读一卷经文颇有些难度。原来他一直记在心上,还准备了这么多,却从未与她提过。
“哦,好,”殿中浮动着清冷幽淡的香气,踏雪抿着嘴,敛眉垂眼,专心收拾书卷。
批注好的经文本是码好的一摞,只一卷松散放在一旁。踏雪随手拿起来整理,随意扫过,却被惊在了原地。
简封上书《太上忘情》,头一句便是“太上忘情,化天地,见众生。”
竹简掉落在青玉书案上的声音分外清脆,回荡在空旷的殿里,袅袅余音徘徊不去。
她慌忙看向润玉,润玉的眼神复杂深邃,不辨悲喜,“你……”
她午夜失寐时的莫名隐忧竟不是空穴来风。一夜未眠,此时头忽然阵阵作痛。
踏雪强打起精神,故作轻松,调侃道:“润玉仙博闻强识,聪明过人,怎么也会看这样没道理的功法。”
“愿闻其详,”润玉定定地望着她,没来由地让她想起昨夜那老船翁看向她的眼神,期待又不安。
踏雪坚定回视:“这功法开篇便说要忘情,可若要忘情,必先有情。有情却忘情,岂非薄情。如此凉薄的心性,以何面目见众生?“
润玉被这目光灼得心慌,转身望向窗外,眸中依然暗淡无光,”命理孤独,天煞孤星,越是挣扎,越是狼狈不堪。此生注定无情,万年孤寂。“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纵使命理注定孤独,也要看他自己做何想。”踏雪动了气,越说越坚定。
若真有命中注定,便是注定要她逆天改命。她既然天生灵物,从前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流落凡间,过着地狱里饿死鬼般的日子。那些凡人又做错了什么,辛勤耕种却天灾不断,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若谁人真能无情,身无挂碍,自然乐得自在。可万物仰赖阴阳二气而生,谁人心中不渴望光明和温暖。但有所求,即如同在心中种下一颗种子,不必等春江水暖,只要有一丝阳光,便会生根发芽,花信可期。“
润玉转身面对她,眸光黯淡,似是往事寂寂,不堪回首,”萌芽初成,便遇霜寒。种花人苦心呵护,守得花开,却无人共赏。昙花一夕落寞,风流云散。“
话中定有隐情,此刻却只能顺着说下去,”既有霜寒,当种梅花。开百花之首,独天下而春,凌霜绽放,暗香幽浮,自有寻香人踏雪而来。“
润玉按捺着胸中涌动的热流,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人,看着她眼中期待的光亮一点一点地淡去,然后失望离开。
仿佛又过了很久,他轻轻地笑起来,那笑声里满是悲凉。
*
“仙人,”飞絮拿着晴山君刚送来的奏报复命。
“啧啧啧,晴山君真是好样的,”月下仙人在用早膳,连忙放下琉璃盏,拿过奏报,对准夜明珠,凑近使劲看了看,十分满意只剩了五分。不过总比全都驳回的好。天长日久的,也不急在这一时。“踏雪呢?”
“想来踏雪师妹这会儿还没起吧。”她一天要睡上五个时辰,昨夜想是又出府夜游去了,早膳多半是吃不上。
“可怜老夫一生清白自守,竟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