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帝太微掌权数万年,风流韵事数之不尽。
桩桩件件,穗禾如数家珍。
因为她昔日鸟族公主的身份就是靠为废天后荼姚扫清先天帝的莺莺燕燕挣来的。
先天帝与簌离这一段露水情缘本该在他的账上一笔带过,奈何处心积虑栽下的桃花历经鲜血沃灌,花落结子,蛰伏待旦,琉璃净火烧之不尽,春风又绿,反噬其身,最终同归于尽。
而今日,这一场悲剧删删改改,换了主角,又重新登场。
肮脏的血脉自是一脉相承。果然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人前杀得你死我活,人后还是玩弄人心那一套。
涪桜斜睨着踏雪魂不守舍的样子,冷笑不已,这个傻子怕是中了座上那位的美人计,还惦记着给人家送灵力呢。
台阶在前,眼见就要摔了,还一味胡思乱想,涪桜忍无可忍,一把拉住踏雪,“师妹,你可曾听闻簌离?“
怎么忽然说这个,“是月下仙人邀请赴宴的哪位仙家吗?“想是有些不便明说的话要交待,免得她到时失礼,涪桜师兄下凡一遭竟越来越温厚周全了。
借着“地利“,涪桜隐蔽地翻了个白眼,冷冷道:”这位仙家是绝不会来赴宴的,因为她已经身死道消,魂归天地了。“
踏雪惊讶无知的样子越看越蠢,不由得火起,涪桜使劲吐出一口浊气,耐着性子讲给她听,“簌离原是龙鱼族的公主。万年前,与其父上天界觐见。游玩至省经阁,结识了一位风流倜傥的北辰君。“
踏雪莫名心头一紧,吐纳急促起来,压抑着心绪追问道:“后来呢?“
涪桜冷笑一声:“后来?簌离与其日日相会,情思藕系,珠胎暗结。而这位公主与钱塘世子早有婚约在身,经此事,婚约作废,合族声名扫地,割地以作赔偿,可东南水族的联盟终究还是分崩离析。
北辰君,先天帝太微,一夜风流便收拢了东南水族的势力,还得了一个儿子——当今天帝,润、玉。“
犹如五雷轰顶,踏雪神志混沌,双膝一软,直挺挺地摔在地上,也无知无觉。
“龙鱼族就此覆灭,八百里太湖划归鸟族,沦为先天帝的私产。“
涪桜师兄的话在耳边炸响,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昊日当空,心中的寒意奔涌而出,掀起万丈波澜,瞬间吞没了踏雪。她紧紧地裹着衣衫,犹觉浑身发冷,冷到周身麻木,血液凝固。
神女又如何,被情爱迷了眼,还不是像个可怜虫一样,陷在泥里发抖。
涪桜心底涌出无限的快意,面上却关切地扶着踏雪,不住地追问:”踏雪师妹,你这是怎么了?快和我说说话,莫要吓我。“
一口气上来,踏雪方回到现实,看着一脸焦急的涪桜,慌乱解释:“没,没什么。我,我初次听闻如此骇人的事,实在害怕。“恐涪桜不信,又故作天真道:”这果然是真的吗?别是师兄在凡间听了新鲜故事来吓唬我的吧?“
竟还没傻透。涪桜苦口婆心道:“唉,这不是件光彩事,你心中知晓便好,老狐……月下仙人自然是不便和你讲的。但此事众仙皆知,只是不便提起。此番月下仙人寿辰在即,人多口杂,你身处其中,要多加注意,可别有口无心,触了霉头。”
“多谢师兄教诲,踏雪定当谨记。”
看着踏雪老实受教的模样,涪桜似是满意,却又忍不住索取更多的快意,“不过是说与你听,那么害怕做什么?你不是龙鱼族的公主,又不是花界的少主,没什么可图谋的,天帝也犯不上费心来骗我们这等小兵小卒。”
“……是,这个自然。”
踏雪麻木地应和着,面无血色。才走出两步,忽然停下,像是半晌才缓过神来,呆呆看着涪桜,只觉喉间甜腥难忍,一阵恶心,呕出一口猩红的血,而后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踏雪!踏雪!” 涪桜惶急地呼喊,怀中人却毫无应答。
对不起。
看到你如此弱小,我心中的毒迫不及待地要流向你。
这不是你的错。
别怕!我会复仇,也会帮你回到你的神坛上。
*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呕血呢?”月下仙人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踏雪忧心不已,眉毛拧成一个大疙瘩。
涪桜侍立一旁,不敢答言。
“月下仙人莫急。老朽已施了针,稍后便可醒转。依老朽看,此是血气浮躁,血不归经所致。多是受了重大的刺激或是一时走火入魔,服两剂药便可,并无甚大碍。
要紧的是,这位仙子心脉虚弱,是积年的沉疴,必得好好调养,切不可疏忽大意。”慌里慌张请过来的岐黄仙官被姻缘府的仙侍一路被架过来,把了脉,将病症缓缓道来。
“沉疴?这倒也未听彦佑说过。有劳岐黄仙官。飞絮,跟仙官去开药。”话未说完,了听已跟着岐黄仙官去领药。
“当时只有你在,究竟是怎么了?”众人各归各位,寝殿里一时只剩下月下仙人、涪桜和飞絮。
有岐黄仙官珠玉在前,自然好说。“回仙人的话。小仙许久不见师妹,故来探望。且得各地月老祠相助,明日下凡的任务便松快许多。想着师妹上天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