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号叫旋照?”彦佑一时没转过来弯。
润玉敢是怕她琵琶别抱,打算暗中观察,然后伺机而动,以下犯上?不愧是老狐狸的亲侄子,一个比一个玩得花。彦佑被自己龌龊的想法吓了个激灵。
这货真的是神仙吗?
不打开彦佑的脑袋瓜,里面的浑浊也清晰可见。
元贞只觉大开眼界,匆匆解释一句,便去门外看润玉。
“哎,等等我,”彦佑撇撇嘴,连忙跟了上去。
门外的年轻道人长身玉立,一身素色道袍济楚,手中捧着一个垫着红布的盒子,跪在冷硬的石板上,神情肃穆。
“道友这是……”
见元贞出来,润玉抬眸,抿唇浅笑,神色疲惫而坚定,瞥见那一抹翠绿,不免又轻蹙了蹙眉。
看这架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润玉道友这些日子不见,想是去准备拜师礼,择吉日郑重拜师。
元贞眼前一亮,继而又收敛笑意,微微扬颈,半睨着润玉,清了清嗓子,肃声问道:“润玉,你这次可真的决定了?我娲皇庙虽小,可也不是任人来去的随意之地。”
“千真万确。”润玉注视着元贞故作严肃的眼睛郑重道。
“嗯,你务必记住今日的决心。”
元贞道长短暂地体验了一回做人师兄的快乐,转过身就开心成一朵花,飞奔着去喊午睡的师父起身。
剩下润玉和彦佑两人一站一跪。
“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梁山伯与祝英台》?”彦佑倚着门,对润玉皮笑肉不笑地调侃一回,一双桃花眼里却满是审视探究的意味。
“与你无关。”润玉看着院中青翠的梅树,目不斜视,冷冷回应。
彦佑折了一枝梅,摘掉多余叶片,簪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惹得润玉面上见得几分薄怒,心上不觉快意。
又绕着润玉来回打量,状似无意地到润玉眼前晃了晃腰间的香袋,挑衅道:“怎么会与我无关。若非泡过天河水,我也消受不起这荷包了,还要多谢你引路。”
润玉嘲讽地弯了弯唇角,坦然接受了彦佑回敬的陈酿:“不谢。”
“你还真不客气!”彦佑心气愈发浮躁,怔然站住了脚,“一纸骗来的婚约有什么了不起?等她明白过来,就会明白她信以为真的缘分从头到尾不过是场冤孽罢了。”
润玉终于肯正眼看彦佑一回。
明明润玉还在跪着,彦佑却莫名有些心虚,仿佛自己被他看穿了什么,浑身不自在。
润玉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前方,语气还是淡淡的:“我们之间的事不必你来费心。”
彦佑心下一松,以为润玉忍不住了,便又恢复了几分不着调的样子:“你还真是打算一招鲜吃遍天,就会骗无知少女签婚书?呐,我也是好心提醒你,迷魂药过了时限是会醒的。”
说到这会儿,元贞还没回来,润玉暗暗叹了口气,无心再与彦佑纠缠,便如他所愿,道:“你这荷包哪儿来的?”
“自然是她送给我的,她知道我喜欢绿色,亲手绣的。”彦佑尚未来得及恢复神气,只听润玉状似认真地看了两眼他的荷包,如实择要评价道:“荷包不错,我前日见二郎真君府上的哮天犬腰间也有一只一样的。”
连狗都有的东西,我又有什么可在意的,恐怕是你心慌意乱,所以瞧不真切吧!
润玉的话点到为止,彦佑却从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读出了莫大的嘲讽,正要发作,元贞却回来了。
真是夫妻同心,天上地下联手欺负他一个。
彦佑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下不能,干脆扭头谁都不看,抱着怀生闷气去了。
这又生的什么气,比踏雪的小脾气还多,元贞莫名其妙被白了一眼,只觉得好笑,见润玉还跪着,心情又低落不少。
师父说得没错,“法不轻传,医不叩门,”缘分福德未足,强求不来。
人之功德罪业,天地担一分,父母担一分,师长担一分。俗世刑律之中,大罪要连坐塾师,道门收徒犹甚。
曾有道长感叹玄门式微,红尘之中唯铜臭最香,皮囊最贵,说起道德品行信仰只肯付之一笑,以此话劝师父广纳门徒,弘扬道法。师父却说吕祖千年方渡一人,他收了元贞一个徒弟已是前世的缘分了。那个忧道忧民的老道长便苦着一张脸无法再说什么了。
润玉为他的觅儿雪儿再三推拒师父的好意,连个人生死都置之不理,如今又回来,说他是为学正道,实难信服。
元贞是欢喜润玉回来的,却也理解师父要考验他的意思,便对润玉道:“到正殿去等吧,师父说有卷经文要你抄写。”
正殿侧入座,润玉接过书简,并非上古藏易,却是老君的《清静经》,不禁疑惑。
老君的《清静经》是修行的入门功课,通篇不过千字,幼年他便已倒背如流。
烛龙上神为什么会让他抄这部经书,这其中定有深意,是暗指他心中杂念丛生,机关算尽,又或是元贞的身世与老君有关?那枚益灵丹来得太过巧合,遥知草亦如此。
元贞道长沉浸在做人师兄的快乐里,且忧且喜,见润玉蹙眉沉思,她慢条斯理地放好笔墨,抻着颈子,故作端庄深沉道:“你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