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体纯澈,不似是引人苟合的主,而这般杀人对她也毫无益处,故此先问作案动机。
蔡书生转头看向这女子,莫名感觉眼熟,皱着眉头仔细回想。
“城隍老爷,小女子郑伍儿,在三年前走投无路,自行了断,所烧的纸钱全部用来送我儿投身阴曹,而我孑然一身,并无分文,只得在人间藏匿游荡……”
郑伍儿所说送儿子投身阴曹,是青云山被虚肚鬼王所管的时候,那时候阴鬼若要进入阴曹,便要重贿,或者在腿上切下来肉。
“非是我不愿割肉入阴曹,实在是执念未消,只想等到我相公回来,再说两句话也好。”
郑伍儿痛哭说道。
那闺怨诗便是她心情写照,一开始还能够和相公联系,后来是渐行渐远渐无书,再到后来便是万声千叶皆是恨。
“你等丈夫就等丈夫,为什么杀人呢?”
苏阳问道。
郑伍儿抬起头,恨眼看向了蔡书生,蔡书生在和这女子对眼之时,一段有些久远的记忆回想起来,连连摇头,嘴上苦笑。
“是他的父亲不救我的儿子,才让我儿子病死的。”
郑伍儿恨声说道。
这蔡公子,家里是青云山开药房的,父亲也有几手治病的本事,青云山中许多看病的都往他那里去,但是他父亲医术还好,医德不行,逢人生病,他收钱必是大开口,而这郑伍儿是交不起药费,苦苦哀求无果,孩子就是在蔡家药铺前面死的。
前人有过,后人承负。
蔡书生这死固然是自己行为不检,也是前人不积阴德所致。
明白了自己被鬼害死的缘由,蔡书生反而是长出了一口气。
郑伍儿跪在堂上,将往昔种种全然说出,原来她便是风源的妻子,也就是风郑氏,她的丈夫离家出走,外出游学,将家中之事托付给了兄弟陈诚,而后家产被夺,郑伍儿也是睡觉之时也是枕边放刀才护住清白,待到儿子死后,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突然没了,便寻了死,上吊之时,选择的就是那一棵怪松树。
今日也是认出了蔡书生,她才用鬼怪最擅长的遮眼迷人,这蔡书生能投身死路,也是他心中起意,本性动摇,一念之差,直接死去。
“原来你是风源的妻子。”
苏阳白日才在青云山城中听过这个事情,风源识人不明,导致家产被吞,妻儿皆死,苏阳回到城隍庙中,本打算和沙福林商量此事,城隍赏善罚恶,对这种作孽之徒自当有报应,没想到回来的路上便遇到了苦主。
“如玉,这风源可曾死了?”
苏阳询问颜如玉。
颜如玉可是将生死簿背下的人,一听苏阳询问,便轻轻摇头。
还在人间呐。
目光看向堂下,苏阳先做判决:“你杀人害命,固然是有苦衷,但这蔡富还算是局外之人,属于被牵连在内,你的罪责逃不了。”发了牌子,将郑伍儿暂且收押,苏阳又说道:“关于你还有一笔账,待到清了这账,便是你入阴曹地府的时候,再耽误,恐怕误了将来投胎的时候。”
郑伍儿闻听风源未死,似是放下一些负担,此时坦然受命。
苏阳又看向了蔡书生。
能够和观世音菩萨坐一车的人,苏阳能相信他本性不坏,但是有些经不起考验,便是城隍庙正缺人的时候,苏阳也不想用他。
“城隍老爷。”
蔡富跪在地上,说道:“恳请城隍老爷能够让我回家和父母告别,今日我死,当是为他们受过,但若我父亲不知警惕,我这一死也毫无价值,请您容我回去,让我将这一切说给他们,也让我父母明白神道警世苦心。”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前人有过,后人承负。
这一条条对蔡书生来说全都应了。
“去吧。”
苏阳给蔡书生一牌子,说道:“天亮前回来。”
神道也当有所昭应,时显灵异,如此才能让百姓有敬畏之心,不越过道德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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