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闹得欢实,突听得隔壁“卡哒”一声开锁的声音,三人立即住了声,只听二伯娘乔氏似自言自语道:“真是累死个人,还得发面做明早的窝头。”
随即似颇为不满的进了仓房门。
三房所住的下屋,是与仓房从中间砌墙隔开的,因为在当时冬天砌的墙,泥干之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裂缝。
三房屋内没点灯,乔氏的油灯光亮,若隐若现的闪了进来。
柳絮狐疑的将耳朵贴近墙缝儿,只听见里面“哧哧”两声刮东西的声音。
柳絮心中了然,这哪里是舀面,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给她的儿子和女儿偷食儿来了。
原来顾忌着周氏,经常早饭前偷,今天晚上偷,定是柳稍或柳中看到柳絮和柳芽喝了油梭子汤,心里起了嫉妒之心,让乔氏来偷油了。
柳絮听见的那两声“哧哧”的声响,就是勺子刮油坛子的声音。呵呵,还真是只偷油的硕鼠啊,也不怕油死你。
柳絮大声咳了咳道:“芽儿,好大一只耗子,我们来逮它好不好?”
隔壁登时没了动静,乔氏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只传来“卡”的一声锁门的声音。
第二天一大早,柳絮早早起了炕,与柳稍和柳芽继续去捡牛粪,柳稍还要与柳絮分开走。
有了昨天单独见马六儿的惊险,柳絮自然不敢再落单,死扯住柳芽的衣裳,对柳稍阴冷道:“芽儿是我亲妹妹,与我自然不能分开,你若是不想和我一起,便自己去捡好了。你若捡到了我们不抢功,我们捡到的,你也休想再抢走。”
柳稍胆子小,乌蒙蒙的早晨,不敢与二姐妹分开,只好认命似的跟在两姐妹屁股后面。
今天的运气仍旧不好,一坨牛粪也没看着,倒是再度看到了马六儿阴沉着脸,直挺挺的站在村口柳树下,看着让人心里瘆得慌。
柳絮抓了柳芽的手急转身,当再次看到迎面而来的赵二刚时,只觉得高大威猛的少年,竟如同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仙人,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心里的慌张顿时缓解了不少。
因为有柳稍在场,赵二刚也不好献殷勤,柳絮三人只能空手而回。
许是李里正的到来起了些许作用,周氏阴沉着脸,并未罚三人饿肚子,只是菜汤里连一丝油腥也不见了,明显差得不能再差。
柳絮抬眼看了一眼乔氏,乔氏眼观鼻鼻观心的吃着自己的窝头,仿佛与往日没有任何差别。
可恶的油耗子!
柳絮认命似的吃着窝头,对现在悲催的日子似乎已经麻木了,最可怕的是,她竟然闻着牛粪都觉不出臭了。
不行!想着早晨看见的马六儿阴沉可怖的脸,柳絮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摆脱早晨起炕捡牛粪的命运。
吃罢了早饭,柳絮便向周氏请求,与芽儿一道去山脚捡柴禾。
姐妹二人到了山脚,柳絮的手放在枯树干上,左摸摸,右撕撕,在看到树干里一层黄白色的内皮时,开心的用手撕下来。
撕了两下,手指便疼痛难忍,心中大骂自己愚蠢,上个山,连把柴刀都没拿。
正准备去柳长堤家借柴刀,见赵二刚拿着柴刀也来砍柴,柳絮欢快的冲到赵二刚面前,手掌摊到少年面前道:“二刚哥,柴刀借给我。”
赵二刚恍了恍神,自打他认识柳絮以来,还头一次见柳絮如此大方的对自己说话,虽然脸颊仍旧红红的,却和过去害羞的红不同,是那种兴奋的红,带着别样的神彩,如同阳光下的露珠,焕发着诱人的光芒。
高大威猛的少年先红了脸,紧攥着刀把的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光,结巴着道:“絮、絮儿妹妹,我、我帮你砍柴......”
柳絮顿时摇了摇头,若石子投进湖里,惊起了湖光山色,脆生生道:“我想先砍树皮,编袋子。”
赵二刚“哦”了一声,这才注意到柳芽儿手里抱着的两条软树皮。
二话不说,走到树前,挥起了刀开始给树干削皮。
男人的手劲儿确实比女人强上许多,不一会儿,赵二刚便削了一大抱的软树皮。
柳絮笨拙的将树皮撕成条,再捻成绳,按着印像中织毛衣的方法,粗略的织了一个大袋子,袋口余出两条长长的绳子。
赵二刚看着柳絮的成果,略有所悟道:“絮儿,你家缺装粮食的袋子吗?你编得有些......”
“有些粗糙?”柳絮俏皮的挑起眉,嘴角含着笑。
赵二刚脸色再一红,微微颔首。
柳絮却卖起了关子:“二刚哥,从明天开始,你就要下岗了。”
“下岗?”赵二刚看着自己脚下踩着的斜斜的山岗,挠了挠头皮,不明所以,自己,不是天天上岗、下岗吗?怎么是明天下岗呢?
柳絮试了试袋子的结实程度,感觉还不错,颇有兴致的将袋子用细树枝撑开口子,将早晨剩下的碎窝头屑放在了袋子底部,斗志昂扬道:“我们去捡柴禾,晚些时候来取斑鸠野鸡,甚至可能野兔子。”
赵二刚抚了抚额,他十二分想提醒柳絮,猎鸟的话,只要篓子筐子就够了,何必如此画蛇添足的编条袋子?
赵二刚不忍打击柳絮的兴致,挥起柴刀砍着柴禾,一根砍成数段,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