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心底的柔软被触动了,将荷包收起来,坚定道:“絮儿,这钱娘收着,后天就是初三,李货郎会来村里卖货,我去买块儿布,做衣裳做鞋子。”
刘氏所说的做衣裳,是想给柳絮做衣裳,而非她自己。
柳絮却不得而知,以为刘氏终于大脑开了窍,不会眼里只有别人,而没了自我。
......
第二日天不亮,周氏“嗷”的一嗓门震响了柳家大院,怒骂道:“一个个的,就知道张嘴要银子,长了一身的懒肉,还不快点儿起来!”
柳树一脸不悦的挑帘出来,眼色冰冷道:“祖母,何必含沙射影的烦扰人!树儿重返学堂,开春便可乡试,树儿考中了童生,脸上有光的还不是奶奶和诸位叔叔弟弟?荣耀的是柳家的列祖列宗,也对得起祖父的在天之灵。”
就知道拿死人说事儿!过继的时候刘氏这样说!重返学堂的柳树也这样说!!!
周氏恨得牙痒痒,原本大房只提出让柳干上学堂的事儿,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柳树不仅要成亲,还要在成亲后重返学堂,因为想拜县里最有名的先生,所以束修最贵,要二十两银子,这仅仅是给先生的银子,不包括买文房四宝的。
周氏不敢跟柳树撒气,扭头狠狠瞟了一眼三房所住的下屋方向,再回头时,脸上迅速堆满了褶子,满脸堆笑道:“奶奶哪能说树儿呢!不是童生,树儿也是柳河村唯一识文断字的,你宋家舅舅给人当帐房,一年还能得三两银子呢!树儿要是愿意,让你舅舅......”
“有辱斯文!”柳树脸色阴暗,看着三房推门而出的柳絮,脸色更加的难看,背起手来,挺直了腰杆道:“当朝皇后新做《女修》,女子修身,即顺父、顺夫、顺子,不顺,则枉谈贤淑,枉为人妇,枉为人长.......”
周氏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看着柳絮,张嘴就要骂柳絮干活。
柳絮忙摆了摆手道:“奶奶,我不躲懒,现在、立刻、马上去取牛伯家的牛粪,回来拿个窝头,立刻、马上与柳芽上山捡柴,下晌回来洗衣裳。您当务之急,还是先和大哥探讨一下‘枉为人妇、枉为人长’的事情吧,如果谈不拢,恐怕您就要被大哥请出柳家,我就不能再叫您奶奶了。”
柳树说的文刍刍一大堆话,周氏完全听不懂,柳絮如此一解说,似乎有些懂了,不过,这是什么意思?
老头子柳殿伍死了,以为自己终于当家做主,成了柳家的天,今天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死了老头子,自己也有可能被驱出柳家!柳长海和柳树就说的算数!!!
皇帝不是提出百善孝为先吗?怎么可能?
周氏被自己新听来的消息惊得目瞪口呆,随即自我解嘲的摇了摇头,对着柳絮的背影大骂道:“死蹄子,胡说八道,若不是干活还顶点用,定将你的嘴巴撕烂了......”
柳树轻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回了屋子。
周氏面上镇定,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给柳树买绸子、重返学堂的心思开始动摇了。
柳絮哪里知道自己无形中成了柳树的帮凶,头脑中闪现的都是后世看到的、听到的如何捕猎的事情,怎样让自己一家吃的好、住的好。
到了赵二刚家,赵二刚起的很早,正打算出门,见到柳絮到来,脸先是一红,低声问道:“絮儿妹妹,你,你还要编树皮袋子吗?”
柳絮摇了摇头,看着赵二刚身后,犹豫道:“我,我想求赵婶子点儿事儿......”
跟着赵二刚进了屋儿,赵婶子正在给十四岁赵红扎头绳。
此时的赵红,头上挽了个桃花发髻,下面赵婶子用大红的头绳挽了起来,大大的面庞,古铜色的肌肤,细小的眼睛,欣长健硕的身姿,比寻常女人更壮硕、更英气一些。
虽然长得几分丑,但好在带着用不尽的青春活力。
见柳絮进来,赵婶子脸现惊讶之色,随即自来熟的挽过柳絮的手坐在炕沿,笑盈盈的亲昵道:“柳絮来了?快看看你妹子今天穿啥出门好?”
柳絮狐疑的看了一眼赵二刚,赵二刚挠了挠头,讪然笑道:“我娘今天领大红去见县里刘官媒,让她给大红在附近十里八村寻一户好婆家。”
柳絮嫣然一笑,这赵红只比自己大一岁,就开始愁嫁了。
即然自己有事相求赵家,自己自然也得不遗余力。
柳絮上下审视着赵红,脸庞太大,看着像脸盆;脸色太黄,看着不精神;眉毛太粗,看着像种起了草坪......”
好在,赵氏还借了一盒胭脂和水粉,还没来得及擦抹。
柳絮对赵二刚道:“二刚哥,去帮我拿把锋利的刀、木碳条......”
赵红的手紧紧抓住了赵氏的手,脸色紧张的摇头。
赵氏的眼睛却是看着听话出屋的赵二刚,一脸的探纠,回头二话不说,死命的按住挣扎起身的赵红,对柳絮满脸堆笑道:“没想到柳絮还会打扮呢,你二红姐可有福了,定会找到个如意郎君。”
赵红面如死灰的盯着进屋的赵二刚,心知肚明,自己的老娘,这是为了大哥,要牺牲自己的面相了,可是,这刀?这碳?这是得有多大仇多大怨啊?自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