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一会儿,见柳絮能自己走动了,三人才准备回家。
这田鼠已经血肉模糊成这幅模样,自然不能再吃了,柳长堤帮姐妹二人将柴禾背至村口,想帮送回柳家,柳絮却生怕刘氏再多心,坚持自己背回家。
姐妹俩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院中传出来周氏尖酸刻薄的怒骂声:“你个心里长草的扫把星,这男人的荷包从哪来的?这钱从哪来的?是不是外面有了男人了?你个心里长蛆、脚下流脓的下三烂!你可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儿啊......”
周氏声撕力竭,似要将整个柳河村的人都招来才善罢甘休。
柳絮暗叫一声不好,扯着柳芽分开众人,只见刘氏直挺挺的跪在院中间,柳毛小小的身子挡在娘亲身前,周氏捶胸顿足,手指头几乎戳到了刘氏的鼻尖上。
“淫-妇,快说,野汉子是谁?”柳长海怒火中烧,眼睛赤红赤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刘氏,而是他媳妇宋氏在外面养汉子了。
刘氏哭着答道:“这是我管赵家借的,娘,大哥,你们怎么就是不相信啊?”
柳长海手中的烧火棍“扑”的一声打在了刘氏的后背上,打得刘氏向前一扑,刚好扑在柳毛小小的身板上。
柳毛挺直了瘦小的身子,支撑住刘氏,防止刘氏扑倒在地。
柳毛身子一转,由护在刘氏身前,转而护在刘氏身后,跪在柳长海面前苦苦哀求道:“大伯,娘说的是真的,是管赵家借的。”
宋氏阴阳怪气道:“你们娘几个是一窝儿的,当然是得向着说话。说是管赵家借的,谁知道是不是管赵银生要的?不仅送了银子,还送了这么好的荷包,是定情信物吧?”
宋氏抖了抖荷包,里面的铜板发出“哗啦哗啦”好听的撞击声,撇着嘴道:“这么好的荷包,里面不可能只装五十文钱吧,弟妹,是不是把钱藏起来了,现在正是家里用钱之际,你拿出来,也许娘就消了火,对你不守妇道的事儿从轻发落......”
这哪里是消火,分明是点火。
周氏一听更加怒火中烧,上来就给了刘氏一巴掌,打得刘氏的脸登时就胀了起来。
周氏转脸对宋氏、乔氏和陈氏道:“跟个烧火棍似的杵那儿干啥?还不快去翻翻!看看这浪蹄子私藏了多少钱!!!”
陈氏有些踌躇,宋氏和乔氏似得了上方宝剑似的冲进了低矮的下屋。
刘氏挣扎着要去阻止,被柳长海一烧火棍再次打倒在地,烧火棍的头儿都被打碎飞了起来,崩到了柳毛的脸上,划了一道血口子。
柳絮眼色一沉,忙让柳芽到村口去截从城里回来的赵婶子母女三人,自己则飞身扑了过来,挡在柳氏身前,对柳长海道:“大伯,这钱是不是借的,一问赵家便知,缘何要往我娘身上扣屎盆子?这事儿做实了,柳家的脸上不好看,赵家也不能善罢甘休不是?!”
柳长海怒叱一声道:“养汉还有理了?不打死算是柳家仁慈,你若再拦着,连你也一起打死。”
柳絮冷然一笑道:“大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了我娘不贞的罪名,还要将亲侄女活生生打死,你敢和我一起到我爹坟前好好问一问,他媳妇和闺女,每天起早贪晚的干活,哪里对不起柳家了,连伸冤都不让了?”
柳长海目光闪烁了下,刘氏外面有没有人,只是宋氏根据荷包的模样猜测的,还没有板上钉钉,现在就打死了刘氏,万一过后发现真是冤枉的,自己难免被大家戳脊梁骨,说他柳长海因为弟弟死了,容不下弟媳妇和侄子侄女。
柳长海面色虽不好看,但已经停了手里的烧火棍。
宋氏、乔氏最是兴奋,将三房屋里的东西能搬出来的全都搬出来,用手一掏一扬,里面的衣裳、破布条散了一院子。
东西一目了然,宋氏却浑然不信,将本就破旧的被面一扯,在被子枕头里面又掏了掏,见实在没有了,才撇了撇嘴道:“藏得够深的。”
陈氏没有宋氏和乔氏那样的粗鲁,而是小心翼翼的翻找着衣裳箱子,状似无意道:“三嫂家的衣裳都在这儿吗,我咋记得三弟有件夹袍没埋没烧,说是留个念想,怎地不见了?”
宋氏一听此话,如同蚊子叮了血,紧抓话头对刘氏道:“三弟妹,不会是人家给了你荷包,你便回送了夹袄吧?啧啧啧,三弟妹真是有心,心都偏到天上去了,有了汉子忘了三弟了吧?”
柳长海似又抓住证据一般,气血上涌,抄起烧火棍又要打刘氏,柳絮一把扯住烧火棍,怒目而视道:“大伯,要想打死我娘,就先打死我吧,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冤死。”
陈氏眼皮儿撩了撩,慢声细语劝道:“大哥,这事儿还是关起门来好好解决才好,毕竟絮儿眼看着及笄了,让婆家知道有这么个不守妇道的娘,到了婆家也不受重视不是......”
柳絮脸色一沉,这陈氏看着斯文,这暗下软刀子的功夫,比宋氏的硬刀子还要强上几分。
陈氏一句话,即点醒了柳絮,柳长海对她手下留情是有功利性的;又点醒了柳长海,这柳絮年纪大了,还值些银子。
无形中便挑拨了两房的关系,四房坐山观虎斗。
乔氏即看不上宋氏的掐尖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