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何氏有劝自己赶阿黄走的意思,柳絮坚定的摇了摇头道:“婶子,阿黄曾经救过我的命,不管他身体有隐疾也好,没有隐疾也罢,我都不会弃他于不故。婶子,您放心,如果真要出了人命官司,我不会连累你和长堤叔。”
何氏怏怏的想解释自己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讷讷的却不知道怎样解释才好,直到脸色憋的通红。
柳絮嫣然一笑道:“婶子,你不用不好意思,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和长堤叔已经帮过我很多了,剩下的事情我来慢慢想办法。”
柳絮心情沉闷得紧。
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
自己再信任柳长堤一家,或再依赖赵二刚一家,但终究是外人,信任有底线,依赖有交换,最后,靠的还得是自己。
如果有机会,自己还得想办法,最终将三房从柳家老宅里分出来,尤其是在李家入驻柳家,柳家无暇故及自己的时候。
与分家同样不能忽视的是,自己的手里,不能没有银子。
柳絮透过衣裳,摸着挂在胸口前的鹰形玉佩,心里垫量着,自己是不是能对不起阿黄,将玉佩当掉,找一个县城里有名的郎中,给阿黄再瞧瞧病。
阿黄的大哥,是阿黄的一个梦魇,也是一道过不去的坎,柳絮叹了口气,只好暂时隐下将玉佩换银子的想法,不到万不得矣,还是给阿黄留些念想的好。
自己要如何才能赚到钱呢?
打猎?显然是痴人说梦,自己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连髭狗都对付不了,何况那些老虎、熊瞎子,自己可还没嫌弃自己命长。
做小生意?如和赵氏一起做香肠、皮冻、灌汤包?这些是靠一点一点儿积累财富,一是来钱慢,二是如果柳家人知道自己会这些,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让自己分家或嫁出去了,自己会沦为柳家的摇钱树,连嫁人都是一种奢侈。
最好的办法,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闷声发大财的那种。
不知为何,黄掌柜那身广体胖的面容,毫不防备的闪进了柳絮的脑海。
第一次,黄掌柜只看了自己一眼,上下审视着,竟对自己颇有深意的笑了;
第二次,黄掌柜仍旧只看了自己一眼,上下审视着,竟对自己颇为嘲讽的笑了,还不屑的摇了摇头。
这种眼神,出现在黄掌柜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商贾眼中,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审视银子,并想据为己有。
另一种,是审视女人,并想据为己有。
柳絮对于自己的几斤几两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第二种直接摒弃掉,直接选择第一种,自己什么东西最值银子,让黄掌柜两次不同的态度?!
柳絮努力回忆着两次差不多相同的情景,那日的自己,与后来的自己并无不同,帮意抹灰的灰扑扑的脸,普通的少女发髻。
要说不同,只有穿着不同。
柳树成亲的时候,柳絮为了不还柳苗衣裳,将衣裳故意剪瘦了,还编了腰带,饰了同心结、流苏;
柳翠红成亲的时候,柳絮身上穿的是何氏给的衣裳,被阿黄给缝成了“木乃伊”。
柳絮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她似乎有些明白黄掌柜的意思了,因为她曾听方正对周氏说过,这黄掌柜家的产业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开布庄的,因为是外来户,只能屈居坐地户的文绣坊之后。
柳絮决定,这几日,定要找机会去见一见这个黄掌柜,谈的好了,鹰形的玉佩也许就不用当掉或卖掉了,也算对得起阿黄。
有了想法,柳絮的心情开朗了不少,拿起针线来,帮何氏纳鞋底,只是没纳两下,就扎得手指头出血了。
何氏笑着抢过鞋底,嗔道:“瞧这只大糙手,只适合捡柴禾、下地这些粗拉活儿,针线活儿一点儿都不会,这将来可如何在婆家立足。”
柳絮的脸登时就裂了一道缝儿,自己刚刚生出帮黄掌柜重震布庄的“宏图大业”,被何氏一句话给击得粉碎。
自己上次改衣裳成功的事儿,是图的样子功夫,不是针线活儿精细,在行家面前用不了几秒就露怯了,这黄掌柜,怕也是这个追求极致的人吧,那自己岂不是梦想天开了?
柳絮正仇肠百结,屋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房门被直接推开,柳芽儿一脸急色的冲到柳絮眼前,急道:“大姐,你快去山脚,救救二刚哥,李文生要杀了二刚哥”
“啥儿?”柳絮扑通从炕上跳了下来,边趿拉着鞋边往外跑,嘴里问道:“李家兄弟不是去山里打猎了吗?怎么和二刚哥碰到,还打起来了?”
柳芽儿叹了口气道:“大姐,你有所不知,最近二刚哥觉得自己得练本事,所以总在山脚深一些的地方打野鸡和野兔子,上午的时候与李家大郎、三郎遇到了,说是因为争抢一只野鸡,都抄了刀了。”
柳絮想起李文生手里那把尺长的大刀,脖颈一阵恶寒,怕赵二刚真的被李文生给砍伤砍残了,赶紧跟着柳芽儿往山脚跑。
离老远就看见赵二刚被李文印按着脖子,李文生耍着手里的大长刀,步步紧逼。
“住手!”柳絮急得怒吼,上去就照着李文印的手腕咬了下去。
李文印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