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蔑的瞟了一眼柳树,想要反唇相讥,自从柳长河死后,柳家上下哪个不是将三房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何曾真正的照拂过三房?自己己不是柳家人,又何来胳膊肘往外拐之说?
柳絮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觉得与柳树理论,简直是对牛弱琴,白费唾沫星子。
不理会柳树,柳絮扶起刘氏,孺声道:“娘,花郎中在咱家等着给您瞧病呢,咱回吧。”
刘氏连磕了三个头,并没有得到周氏的回应,只能怏怏的站起身来,虚弱的往院外走,见乔氏和陈氏一脸阴阴的看着柳絮背上的小包袱,如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解释道:“二嫂,四弟妹,我只拿走了长河的一件夹袄,其他的都留下了。”
乔氏和陈氏没有理会刘氏,而是盘算着即将面临的分家。
正房屋内,周氏的脸对着炕上的火墙,迟迟没有转过身来,良久,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心头竟浓浓的涌上了一股不舍。
她心知肚明,在这几个儿媳妇当中,宋氏骄纵,乔氏嘴大舌长,陈氏鬼精,只有刘氏性子好、好摆弄、能吃苦,若不是柳长河长年大病卧床,柳毛身子骨亏空,柳絮这半年来总是忤逆,她打心眼儿里最不舍的就是这三媳妇刘玉翠,可惜了了,还是留不住了。
周氏想着再度叹了口气,又想起了一会儿的分家,眼睛竟然红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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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跟着柳絮回到了李寡妇家,一方面因脱离了柳家而忧心,一方面,又因为可以和三个儿女生活在一起而开心,忽而头脑又晕晕沉沉的,幸亏早晨喝了何氏一包风寒药,才没烧坏了脑子,若是没有那幅药顶着,柳絮也不敢走这步险棋,先去请刘家人。
因担心刘氏的病,还是提前请了花郎中在李寡妇家里等着。
花郎中给瞧了病,脸色却是越发的凝重,吓得柳絮慌了神,以为自己兵行险棋,耽搁了刘氏的病情,慌忙问花郎中严不严重。
花郎中叹了口气道:“你娘的眉骨外伤和风寒都无大碍,我一会儿开了药,再吃上三天就成,只是这手上的伤有些难缠,昨日浸了冰水被冻着己是不该,偏偏这右手被划破了,水又是掺了屎尿腌臜之物的脏水,浸染了伤口,怕是难缠得很。”
柳絮仔细瞧着刘氏的双手,两只手摆在一处,很明显,被划伤的那只,明显比没被划伤的那只大上许多,似猪蹄子一般的红而肿。
好你个柳翠红,以前一直认为她是小恶,现在看来,这小恶才是大恶的根源,是罪恶之最,当真是放纵不得。
见柳絮一脸的恨意与自责,花郎中安慰道:“你不用担心,这伤口虽然不好愈合,却也不是没有救治之法,县里有个专门治疑难杂症的何郎中,他有一味去腐膏,很是受用。”
何郎中?莫不是就是给阿黄瞧病的何郎中?倒是巧的很,柳絮点了点头,决定明日去找何郎中求医。
刘氏虽然身上有伤有病,浑身难受,因有儿女绕膝,且又个顶个的窝心,心情好上了许多。
柳絮不由分说的让刘氏躲在炕上,怕她传染给两个小的,直接让她先睡在柳毛所睡的炕隔的外端,炕烧得不冷不热刚刚好。
因许久没和娘亲聚在一起了,柳毛一会儿掀起炕隔上的帘子看着刘氏傻乐,一会儿从炕头将手绕过炕隔,拉起刘氏的手问热不热,像极了撒娇求宠的小猫儿,逗得刘氏哭笑不得。
让刘氏与两个小的叙话,柳絮则到了伙房,取了两大碗面粉,下了几碗疙瘩汤,足油足盐,又是高汤熬的,软烂适口。
柳芽亲自端到刘氏的面前,拿着勺子吹凉要喂。
刘氏慌忙的掩住了鼻子,丝丝的香气仍阻挡不住,直渗进嘴巴、肠胃,引得刘氏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忙推开碗道:“芽儿,咋、咋能吃这么金贵的白面汤?娘、娘又不是生娃子、坐月子?!”
柳芽好笑的瞟了一眼刘氏,眼睛弯成了小小有月牙,有心逗弄道:“娘,你生毛毛做月子的时候,我咋没看见奶奶给你做白面汤呢?”
一句话,问得刘氏一个大红脸,不仅生柳毛的时候没有,就是生柳絮和柳芽的时候,因为是两个丫头,也没在炕上躺两天就下地做活儿了,更别说吃好吃的了。
宋氏生娘家过的好,自然不愁做月子短了吃食;
乔氏嘴巴毒,短了她了恨不得骂得全村皆知,为了安慰她周氏也没怎么苛待;
陈氏不自己出头,撺掇柳长潭这个周氏的心尖子幺儿去要,也没怎么短着。
数来数去,还真是独有刘氏这些年没过好日子。
日子就是这样,苦着苦着,也就不觉得苦了,突然变甜了,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柳絮嘴角上扬,佯装嗔怪的瞪了一眼柳芽,嗔道:“没大没小,谁你都逗弄,小心娘打你的屁股。”
柳芽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只是眉眼里净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