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柳絮将坑害柳家的所有坏事全都揽在身上,刘氏被吓得顿时栽倒在炕上,看着柳絮像看着一个怪物,身子抖如筛糠,眼泪成串成串的往下落,似瘫在地上的一团泥。
而柳絮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睛腥红腥红的,浑身似被抽干了力气。
何氏气得对柳絮道:“絮儿,你别乱承认,该吓到你娘了。”
刘氏的性子天生就心慈,有时又偏轴,一条道跑到黑,有些事儿,能让她认同,有些事,却是她一辈子也认同不了的事儿。
就比如,让柳絮当家赚钱、管钱,大手大脚的花钱,甚至与柳家老宅老死不相往来,这些,在经历过种种之后,刘氏慢慢的接受了,也任由柳絮折腾了;
还比如,柳絮算计人、坑害人,甚至变相连累出了人命,这些是刘氏一辈子也不敢想的,更不敢认同的,会认为这是要遭报应的事情。
让她强行认同,无异于是让狼吃草、兔吃肉,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何氏与刘氏不同,她虽然善良,但性子不轴,只要过得好,一切都能睁只眼闭只眼。
柳絮做的事情,她多少也会有些疑虑,但她是一个感恩的人,又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只要让她过得好,让她的月儿吃的好穿的好,她便不说,也不问,柳絮让做什么她便做什么,是一个很好的追随者和拥护者。
听何氏喝斥了一句,柳絮猛然醒悟,自己对刘氏全部和盘托出,心里故然痛快了,这刘氏怕是以后夜不能寐、睡不安枕,甚至会守不住秘密,只怪自己一时气急说了实话,忙解释道:“娘,我说的是气话,不全是真的。”
何氏见柳絮说了软乎话,忙劝刘氏道:“三嫂,你这个执扭脾气可得改一改!柳絮是你肚子爬出来的娃儿,啥样人儿你不知道?将宋氏的死信透露有可能,说她算计人却是万万不可能的。她这么说,就是在气头上,不惜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打人没好手,骂人没好口,大过年的别发火,也都别往心里去,为了柳家那帮人不值当......”
刘氏的脸色缓了缓,虽然生气于柳絮将宋氏的死给捅出来,但说柳翠红嫁李文武、周氏与李广德被污、甚至宋氏之死都与柳絮有关,她打死也不信,定是柳絮说的气话,刘氏如此自我安慰着。
何氏见刘氏心情顺了一些,便将柳家对三房做过的坏事又都说了一遍,让刘氏再度涌起对孩子的愧疚之心,沉默不语了。
母子二人终于都冷静下来了,何氏忙向柳长堤使了个眼色。
柳长堤会意,忙从怀里拿出一只小荷包来,从里面倒出三付银丁香和一只银锁片。
银丁香分别递给了刘氏、柳絮和柳芽,狡黠的笑道:“月儿月份还小,我出不得门。这是长堤去县城首饰铺子买的。若是看着样式好,就是婶子出了银子的功劳;若是看着样式不好,那就是你长堤叔的眼光不好,与我无关。”
何氏半开玩笑的话,让屋里的气氛升温了不少,柳芽迫不及待的将银丁香戴在了耳朵上,扑哧一乐道:“婶子,你这是堵我和姐姐的嘴,只能说好,不能说坏!”
何氏哈哈大笑道:“芽儿真聪明,这都被你瞧出来了?”
何氏转手将银锁片递给了柳毛,笑颜如花道:“毛毛,你也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了?”
柳毛接过银锁片,嘻嘻的笑而不答。
柳絮感激的看着何氏,觉得何氏与刘氏比,要开明不少,也是个会做事的。
在做囚衣的活计上,柳絮总共赚了黄家二十五两银子,因为都是何氏张罗的,柳絮只在大功告成的时候送回黄家,所以结算工钱的时候,给了何氏五两银子,这让何氏惊诧不矣,感动万分。
手里有了银钱,自然对柳絮感恩待德,挖空了心思想着买什么礼物。
送银丁香虽然俗气了些,但最是实惠,需知待嫁的姑娘,家境殷实的,从出生那天开始就准备金银首饰备嫁了。
柳絮虽然手里有了银钱,但对穿戴一向不太重视,所以到现在娘三个的耳朵上、头发上还都是光溜溜的,更别说备嫁的嫁妆了。
送给毛毛的银锁片更是花了一翻心思。
因为毛毛身子骨不壮,何氏打了银锁片,在锁片的背面刻上了柳毛的名字,拿到寺庙里供奉了七天七夜,祈求平安。
锁片虽小,但情意却是满满的。
几样礼物下来,粗略的算了一下,至少花了何氏三两多银子。
柳絮有些过意不去,她送给柳长堤家三口人的,不过是一人一套黄家布庄的衣裳而矣,再加上些吃食,总共一两多银子而矣。
相比于何氏的,倒显得礼有些薄了。
柳絮不好意思道:“婶子,毛毛病着的这段时间,一直是您给照顾着,身子大好了,您又这样破费,让我情何以堪?”
何氏嗔怪的翻了一记白眼儿道:“瞎客气啥呢?若不是你买了奶羊,月儿能长得白白胖胖的这样招人稀罕?毛毛是你娘的儿子,是你和芽儿的弟弟;也是我和长堤的儿子,柳月的亲哥,以后可别说这些外道话了。”
柳毛开心的将平安锁挂在了脖子上,亲昵的窝在何氏的怀里道:“婶子,姐姐说我开春就能开蒙读书了,以后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