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越想越心理不平衡,越想心理越气,所以在柳条第一次抢柳毛吃食时,她虽然没有鼓励,但也没有阻拦,算是默认了。
没想到第二天,这柳条就被马蜂蛰成了猪头,陈氏的妒火哪里还能压抑得住,如狼似虎的扑过来要找柳絮算帐了,在来之前甚至有想过是要五两银子合适还是十两银子合适了。
四房没讨到半分便宜,灰溜溜的回到了老宅。
此时的老宅亦是一片阴云密布,刘宝珠磕着瓜籽,斜眯着正房的方向,“呸”的吐出一口瓜子皮,一拧身回了屋。
不一会儿,柳长海就阴着一张脸进了周氏的屋子。
周氏与女儿柳翠红正坐在炕上拉家常,见柳长海进了屋,同时看向他。
柳长海不想多聊,开门见山道:“既然娘和翠红都在,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柳长海转向柳翠红,尽量换上一个和蔼可亲的面容来道:“翠红,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跑。你这么老住在娘家,别人会以为你被李家给休弃的。”
柳翠红眉毛皱了皱,不悦道:“大哥,你都说不拐弯抹角了,怎么还转这么多弯弯绕?我怀着李文武的儿子,哪个敢说我是被休弃在家的?我看还是新娘子给吹了耳边风,拿我抓邪乎气吧?”
李文生大打刘家和王家之人,村中之人众所周知,刘宝珠心里早就憋着一股火儿,却苦于无法向李家讨说法,只好找李文武媳妇柳翠红的晦气了。
柳长海见柳翠红将话挑明了,索性也不藏着掖着,脸色亦沉了下来,直接了当道:“翠红,你已经嫁给李文武,不管他瘸了也好,死了也罢,你永远都是李家的人,回娘家探亲,住个一天两天,若是撵你,那是大哥的不对,但若长期住在柳家,那就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柳长海与刘宝珠新婚燕迩,正是蜜罐里调油的好时候,刘宝珠发了话,柳长海断没有不听的道理。
柳翠红知道劝不动柳长海,索性楚楚可怜的摸着肚子,对娘亲周氏道:“娘,现在春寒料峭,你忍心让女儿怀着身孕,还住李家那种刮风就晃、四面漏风的房子里吗?再说,李家人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若是知道是大哥撵的我,说不定又要上门来打打杀杀了......”
周氏一脸的为难,瞅瞅闺女垂泫欲滴的眼神儿,有些搁舍不得;
瞅瞅儿子,自己现在吃喝都是大房的,心里又有些发畏,没有过去的嚣张和硬气了。
周氏放缓了语气,硬着头皮劝解柳长海道:“老大,李家人啥样你是知道的,一个个脾气跟毛驴子似的,左右大房现在银钱不缺,不差你妹子一口吃食,你就、你就......”
柳长海的脸色丝毫不放晴,对周氏道:“娘的话,按理,儿子该听着、顺着。但现在树儿他媳妇也怀了身子,己经传回话,要回村里住几天。翠红再住在柳家,就不太合适了,若是树儿媳妇肚子里的娃子有个三长两短,后悔可来不及了......”
农村有些奇怪的说法,怀孕的媳妇尽量不要见面,说是腹中的胎儿魂魄还没有成形,有夺魂抢魄之说,说白了,就是生出来的两个孩子,难免一个聪明、一个愚笨,就说愚笨的精气神儿被聪明的给抢跑了。
此外,怀孕的女人,特别是生孩子坐月子的时候,更是不能回娘家,因为身体里流出来的污血,极其污秽,不仅给娘家人带来晦气,严重的还可能给娘家带来血光之灾。
这一段话成功的堵住了周氏的嘴。
有没有夺魂抢魄的说法,谁也不知道,但谁能保证柳树她媳妇一举得男?谁又能保证她生出来的娃子是个聪明的?
这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是个笨的,或是个多指黄脸的,周氏可就真成了柳家的罪人了。
周氏叹了口气,不敢再劝柳长海,回头劝起了柳翠红:“翠红,你还是先回李家吧。都说夫妻一心,床头吵架床尾合,老这么分着,慢慢的感情都淡了。”
柳翠红知道再求娘亲和大哥于事无补,脸色也沉了下来,瓮声瓮气道:“娘,我这样被你们灰溜溜的赶出去,就不怕李家人上门来找茬儿?”
柳长海早就料到柳翠红会用李家人来威胁赖着不走,微微一笑道:“翠红,你肚子的娃子是李家的骨血,你不在乎抢魂夺魄的事儿,李家父子可在乎,你现在不自己收拾东西走人,用不到两天,他们也会来押着你回家。”
柳翠红脸色晦暗不明,最后只化作一阵长吁短叹与无可耐何,只能开始着手收拾包袱。
那次虎骨事件后,柳翠红以腹中可能怀有李家子嗣为要挟,暂时平息了李文生的怒火。
过了一个多月,郎中上门,果然诊出了喜脉,李家人虽然看不上柳翠红,但对于这个肚子,却是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
柳翠红不想回李家住破旧拥挤的房子,李家人随了她的意,想在柳家住多久就住多久,隔三差五的送些猎物和吃食来。
只是,每次送猎物和吃食的,都不是李文武,或是李文生,或是李文印,将猎物放下就走,二话不说。
柳翠红曾远远的看见过李文武,那条腿,瘸了;脸上也灰败得像秋天的野草,再也没看见过笑容,总是阴沉沉的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