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说什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这里会碰到柳翠红。
从辈份上算,古月应该叫柳翠红一声姑姑。
古月虽然嫁给柳树,但其实与柳翠红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古月最初与柳树住在县城,怀孕之后,因为想与李文印见面方面,回柳河村住过一小段时间,那时候,柳翠红被柳长海和刘宝珠给赶回了李家。
所以二人见面虽少,实际上却是心有嫌隙,互相不对盘的。
柳翠红轻叱了一声,将身子靠在了洞穴的石壁上,一脸暗色道:“这有什么可挑的?随便哪个不像个狗窝?”
古月的眉头不由一皱,而香草则是默默的走进洞穴,要帮着古月收拾洞穴。
古月则果断的摇了摇头道:“小的洞穴暖和些,我还是选刚刚那个小的吧。”
香草怔然,随即会心的一笑,领着古月和胡兰走到紧邻着自己的一处洞穴,对好奇观察洞穴的胡兰微微一笑道:“太好了,有你们挨着我,我的心里也能安定些。”
“安定些?”胡兰不明其意,古月却狐疑的问道,实在想不出,香草有她的男人李文才在身边,她还有什么不安定的,哪如同自己一样,死了男人,没了归宿,天像塌了一样。
顺着香草的目光,古月看到了仍旧站在黄昏的晕色里的柳翠红,心中顿时了然,香草所说的让她“不安定”的,就是这柳翠红。
柳家的事儿,古月多多少少是听说过的,香草是柳树的前妻,在柳家的时候,就没少受柳翠红的搓磨,即使离开柳家进了李家,仍旧逃不过被欺的命运,香草孩子的流产也与柳翠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古月抓起香草的手心,在虎口捏了捏,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欺负你的。”
香草的脸色顿时微妙起来,透着几分的不自然,手挣扎了两下,试图挣脱古月。
古月却固执而强势的紧拉着香草的手道:“不用害怕与怀疑,柳树杀了我男人,他便是我古月这辈子最大的仇人。”
香草的手不再挣扎了,只是猜疑的看着古月,她确实是在担心因为自己是被柳树休掉的妻子,而古月是后娶的妻子,一前一后,曾经一个男人,心里难免有些龃龉。
抬眼瞧着古月,一脸的真诚,眼睛清澈见底,不掺一丝杂质,坚定而高傲,让她本不漂亮的脸,竟散发出一种别样的神彩来。
香草不由自主的放松了紧崩的神经,心下稍安,也许,她们,要比那个比过去更加阴阳怪气的柳翠红,更值得信任一些。
香草帮着古月收拾洞穴,铺上了厚厚的垫子,生怕古月这个孕妇凉着、硌着。
正铺着,下面方向有人喊道:“吃饭了、吃饭了......”
香草心下欢喜,领着二人边下石梯边笑道:“我已经在这里吃两顿饭了,人可多了,可热闹了......”
偌大个聚会厅中间,有一口小小的锅,里面炖着不太大、却很香喷喷的鸡肉。
小锅旁是一个长长的铜鼎,鼎里面同样飘着浓浓的肉香,乳白色的肉汤,汩汩的冒着水泡。
李文才向香草扬了扬手中的竹筒,笑道:“香草,三嫂和胡姑娘初来乍到,快来给三嫂盛汤。”
香草笑着答应了一声,接过李文才手里的竹筒,直接舀了小锅里的鸡汤,舀到一只竹碗中,递给了古月道:“这第一碗鸡汤,要递给李家最有福气、最劳苦功高的三嫂。”
古月接过汤碗,听着这句久违的“三嫂”,只是斯人己逝,让人不胜唏嘘。
古月不由得喉咙有些发紧,眼睛有些发涩,立即低眉顺目,轻啜着肉汤,肩膀却微不可查的耸动着,眼前亦是雾色一片。
柳翠红用眼睛剜了一下香草,似命令奴才似的对香草伸出了手,冷笑道:“死了男人,住着黑洞,被人通缉,随时陨命,算哪门子福气?好听的话谁不会说?还不是骗女人生孩子?!”
李文生的眉头登时就皱起来了,怒叱道:“你应该感谢你腹中的孩子,若不是它,我定会考虑将你送给老虎吃肉!!”
想起曾经的虎骨事件,想起现在还没有彻底好利落的李文武,柳翠红登时不敢吭气了,眼睛如死鱼眼睛般盯着李文生,若是眼睛能杀人,李文生定会死上上百次了。
李文才安慰性的拍了拍香草的肩膀,从香草手里接过竹舀,舀了一碗大鼎里的汤,没有递给仍旧伸着手的柳翠红,反而递给了古月身侧的胡兰道:“胡姑娘,喝一口暖暖身子吧。”
胡兰接过汤碗,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汤,香气顺着喉咙直达小腹,最终达四脚百骸,别提多温暖熨贴了。
柳翠红恶狠狠瞪了一眼胡兰,面色阴冷道:“长得挺好看,却是个傻瓜!在一群男人堆里讨生活,用不了几日就闹大了肚子,给李家生娃子。”
胡兰的脸色诽红,李文生则不耐烦道:“文才,给她盛肉盛汤,太让人呱噪。”
李文才脸色不悦的盛了一小碗的鸡汤递给柳翠红,柳翠红眉毛几乎皱在了一处,怒色道:“成天鸡汤鸡汤,再喝下去就要变成鸡了!!!我要喝大鼎里的肉汤!给我盛!”
李文才将舀子重新递给了香草,让香草给其余人舀汤,脸色阴沉的对柳翠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