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行舟深知,自己若想平安度过此劫,除非,燕北和他的鹰卫能救他。
而事实上,依水行舟对燕北的了解,救他的可能性绝无可能,甚至可以笃定,燕北会像对待他用过的破尿壶一样,一扔了之,还满是嫌恶。
除非,水行舟这里,有燕北看重的人和事。
于是,就有了今晚五品知州强娶民间寡妇的戏码,也解释了孙银彪为何能马上得到消息,并告诉柳絮,柳絮又能顺利到达柳河村的原由。
燕衡挑了挑眉毛道:“因为你一个念头,使得主子不得不改变原计划,将阻截九王爷回苍澜山,改为阻截进了江州郡。”
“哦,回江州郡......什么?九王爷回了江州郡?!”水行舟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身躯一震,吓得眼睛睁得比牛眼睛还大,嘴巴张得能并排塞下两颗鸡蛋,心里则将燕北骂了个狗血淋头。
水行舟新任江州郡知州,除了儿子水清泉和京城的府邸,举家都迁至到江州,在江州新置办了府邸、田产和铺面,光金银细软就装了满满两间屋子。可以,水家的大半个身家都在江州。
水行舟背后插刀,毁了九王爷的铁矿,来而不往非礼也,九王爷拿千里之外的水行舟无可奈何,拿他在江州的家出气却是易如反掌。这种报复只会比雷电还要猛烈。
水行舟想想都不寒而栗,可怜他如蚂蚁般累积的半辈子的财富,以及府上上下六十几口仆从,定会落的个血溅当场的下场。
不幸之中的万幸,儿子水清泉并没有被困在江州。
水行舟后怕似的看了儿子一眼,心里略感安慰的同时,又本能的流露出骇然来,儿子恰巧此时听到父亲成亲的消息,气恼之下,一路狂奔至江州,再到柳河村,是真的纯属巧合?还是中了某饶算计?
水行舟不敢往深处想,越想越觉得额头上的汗越多。
燕衡安慰性的拍了拍水行舟的肩头,劝解道:“水大人,钱财乃身外之物,破财才能消灾!节哀顺变!”
这一句“节哀顺变”,得水行舟喉咙里如同塞了棉花,比先前更加的难受了。
水行舟苦丧着脸道:“衡侍卫,即使一切都在燕侯算计之中,你又何必前来多此一举?做给柳姑娘看样子吗?”
燕衡矢口否认道:“燕衡是一个糙汉子,不懂得水大人的那些弯弯绕,更不知道什么‘柳姑娘’、‘刘姑娘’的。燕衡只知道,水大人立下不世功勋,恐九王爷加害于你,主子遣我过来保护‘水大人’。“
水行舟气得想回燕衡一记白眼,这厮留下来是保护他这个‘立功’的‘水大人’,还是保护柳絮,是瞎子都能猜得出来吧。
水行舟气哼哼的给了燕衡一记白眼道:“九王爷被燕侯困在江州郡,离此千里开外,水某性命无忧,倒是燕侯要心为上,江州郡虽是弹丸盆地,却是九王爷的大本营,私藏的武器、私养的府兵定不在少数,送九王爷回江州郡,无异于放虎归山。“
燕衡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燕北此举,他也是不甚了解,唯一知道的是,燕北每次决定的变化,似乎都与柳絮有关。
聊了许久,二人终于出了屋子,柳絮满是希冀的问道:“燕衡,我娘是不是不用嫁给姓水的了?”
当鹰五鹰六与燕衡一同出现的时候,柳絮就知道管家柳中在自己走后不久便将鹰五、鹰六二人弄醒了,而且,也是她有意为之的,故意留出间隙,以策应自己救出刘氏。
二人果然没有让柳絮失望,快马加鞭找了燕衡,带了大批人马来救援,唯一让柳絮始料不及的是,燕衡与自己这个上突然掉下来的继父,竟然很是熟稔,让她心里即有一丝狐疑,又有一丝希望。
看着柳絮充满希冀的眼睛,燕衡的脸色有些尴尬的红,吱吱唔唔了半才道:“柳姑娘,那、那个,那个婚书是批了八字、过了官籍的,主子即使用强将你们娘几个抢了回去,过后水、水大人上折弹劾主子,主子不仅没了官阶,也会、会被下狱鞭笞,最可怕的是,最终的结果,你还会是水家姑娘。”
柳絮登时如霜打了茄子般打了蔫,不死心的问道:“难不成只要姓水的不同意,我们娘四个只能困在水家不成?”
燕衡不忍直视的点零头,见柳絮的眼睛突然轻眯了起来,与柳絮打过交道的燕衡突然警觉,柳絮不会要打弑父逃跑的主意吧?事态按这个轨迹发展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燕衡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凑近了些,对柳絮低声道:“柳姑娘,九王爷已经易帜造反,主子兵力有限,分身乏术,九王爷随时冲出江州郡,危害大齐江北各郡县,如此兵荒马乱,不宜再生事端,而且,有了水家的庇护,也会安全得多。”
柳絮已经听了九王爷之乱,听燕衡如此一,心头先是一紧,下九州,永远是当权者的狩猎场,最后吃苦丢命的却是百姓,很不幸,她们一家几口,就是百姓中的一份子,最弱势的群体。
柳絮忧心的瞟了一眼刘氏的表情,叹了口气对燕衡道:“我连把自己卖给黄掌柜那个缺奴才都无所谓了,再卖给水家当嫡姐有什么受不聊?我唯一担心的是我娘,她性子轴,心眼儿不活泛,一心守寡不二嫁,这突然嫁了个陌生的男人,还要睡在一张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