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武扶着柳翠红,缓缓向惜柳庄方向走来,惜柳庄前面的大牌楼已经建好,专门开辟出一块大场地,地面铺着整块的大青石,像一个型广场一样,每日饭后到这里消化食儿的人和玩耍的孩童倒是不少。
夫妇二人站在牌楼下面,柳翠红抬眼看了看气派的牌楼,回转身,正对上十几丈外的惜柳庄的正门,幽幽的叹着气,木讷的李文武半也没有询问柳翠红怎么了,害得柳翠红只得主动引起话头儿。
柳翠红再次叹了口气道:“文武,如今大青石房子是立起来了,但以后咱再也不能做打家劫舍的勾当,以后坐吃山空,怕是要喝西北风了吧。”
李文武笑道:“翠红,这个不用你操心,我有把子力气,打了猎物也能卖些钱,保证饿不着你们娘两个。”
柳翠红暗骂李文武是个不争气的,压了压心中的底火,一脸为难道:“你们是能打猎物不假,但要整个村子一百多口人分着吃,到了每家每户根本不够糊口的,更别换银子买米买面买料子,若是生了儿子,还要读书识字考取功名。”
李文武尴尬的挠了挠头道:“咱儿子以后不考取功名,跟我一样,练武,打猎。”
柳翠红不满的脸色终于忍不住变了变,闷声道:“怎么就和你一样练武、打猎?就不能像那些官家子弟一样,读读书,写写字,掌个官印啥?”
在山中,柳翠红见过诸多官家子弟,觉得他们虽然是阶下囚,但言谈举止好斯文,衣着装束好奢华,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上位者的傲然。
两下比较,更觉得李文武这个死瘸子,简直就是自己不心踩在鞋底下的臭狗屎,让裙胃口。
李文武不以为然答道:“练武打猎不是挺好的?总好过窝在山中当山匪,再,你嫁给我的时候,我不就是个打猎的?”
李文武这话是有根据的。军户户籍的男人,子子孙孙都必须是军户,从当大头兵做起。
李文武知道,柳翠红却不知道,她只知道寨子里的男人被朝廷召安,从此相安无事,不追究过去所犯之事,因为领在手里的是假的农户户籍,入住了惜柳村,她并不知道惜柳村只是幌子,男人们入了军户,以后他们的子子孙孙,包括柳翠红肚子的孩子,也只能是大头兵起家,除非为主子立下赫赫功勋,一步步升迁为百户、千户,副统领,统领,虎威将军等等,否则只能是大头兵,随时埋骨阵前。
柳翠红不再与李文武纠缠读不读书的事情,转换话题道:“文武,练武的,也不一定没有粗息,胡兰马上嫁过来了,你看看,能不能让胡县令帮你在县城谋个差使......”
李文武果断摇头道:“不能。”李文武是军户,且有要务在身,是不可能到县衙兼职的,因柳翠红嘴皮子浅藏不住事,无法向她明。
柳翠红再也掩拭不住脸色,气哼哼道:“好、好、好,你不求上进你还不信,机会摆在面前你都不争取,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回家!!!”
是往家走,身子却斜刺里向惜里庄的方向走来。
李文武本能的去追,他越追,柳翠红走得越急,突然脚一拐,身子向前乒了。
李文武吓得飞身一扑,先柳翠红一步摔在地上,柳翠红刚好夺在他的身上,“唉哟唉哟”的直叫换。
李文武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柳翠红嗔怒道:“你、你是傻子吗?快去请郎中啊......不、不行,快去惜柳庄,找、找柳五......”
李文武早己急得六魂无主,哪里有时间想柳五(鹰五)一个军中的大夫看孕妇的事情合不合适,脚步匆匆就进了惜柳庄。
看大门的是李文生新调配过来的少年,不仅没有拦下,还前边带路,领着李文武长驱而入,直接进了柳絮的卧房。
人命关的事情,柳絮哪敢担搁,让李文武将柳翠红放在自己的床榻上,让人请鹰五来诊脉。
鹰五一本正经的把着脉,又问了几个问题,眉毛时而松时而紧,一会唉声一会叹气的,害得本来装病的柳翠红也跟着紧张起来。
良久,鹰五才缓然道:“胎儿很稳定,这几日静卧,别乱动弹。待好利落了,要多走路,少食多餐,少食荤腥多食素,免得孩子太大不好生。”
病就是尚方宝剑,柳翠红堂而皇之的住进了柳絮的房间,接下来几日,柳翠红的地位得到空前的恢复,又提升回到了对别人横挑眉目竖挑眼,别人只能让着的地位。
柳絮只以为是养病的事儿,第二日一大早,她便知道她大错特错了,第一个登门的,是柳翠红的娘、也就是曾经柳絮的奶奶周氏。
柳絮不愿与周氏见面,又不能将卧榻的柳翠红赶出去,被鸠占雀巢,只好搬到了杨玉卿所在的最里进的院子。
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大房柳长海和刘宝珠,二房柳长江和乔氏,四房柳长潭和陈氏,以及下面的柳根、柳症柳条、柳花......等等,流水般的来“看望”柳翠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柳翠红不是动了胎气,而是已经生了儿子坐月子呢。
三胖子每做的事情,就是将柳翠红身边发生的鸡飞狗跳的事情,事无俱细的转述给柳絮听,使得柳絮虽然没与柳翠红住在一个院落,对那里发生的事情却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