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在乱战中发狂,生生折磨死那假府兵后就振翅飞走了。据说这种训好的猎隼都是认路的,应当是回去找布拉古了。
谢听风又给程野把了脉。
禁军将他挪进了一处坍塌出来的石墙空隙,刚好塌了块石板在上面。
“不宜挪动了,程校尉命大,这箭没触及心脉,卡在了骨头间,但再乱动很可能让箭头移位。”谢听风看过他伤口,啧啧惊叹,“程校尉,你是真命大啊。”
程野气若游丝。
他心惊胆战地问:“那诏国小王子……”
“断气了,没救了。”谢听风毫不留情地道。
程野倒吸一口气,差点把自己疼死。
“哎哎哎!你这人,你要陪他黄泉路一起走?”谢听风忙点他穴位,省的程野把自己呛死。
“你若是信清雅门,我可以叫门派大夫来,我们门派也在城郊,来得快些。”
旁边守着程野的圆脸禁军忙道:“有劳谢门主。”
他们对同在城郊的清雅门都有所耳闻,这个门派据说接些杀人越货的买卖,但也没见他们去杀谁,反倒时常给城郊百姓施粥。
程野欲哭无泪:“他死了,我离掉脑袋也不远了啊。”
谢听风:“哎,这话说的,这事儿是鸿胪寺该操心的,凶手的尸体也在,你的伤也在,赖不到你头上。”
程野没力气再跟谢听风打嘴仗,索性眼一闭,等着大夫来。
谢听风撑着膝盖起身,拍了拍圆脸禁军,示意他跟过来。
自家小弟子被炸的听不见声了,他这个师父总得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听完整件事的经过,谢听风险些又要掐人中。
小兔崽子又背着他跑了!
还单枪匹马逞英雄!
现在好了,让炸聋了!
圆脸禁军在一片轰隆雨声中扯了嗓子,诚恳向谢听风道:“多亏了您弟子出手,否则我们几个真没本事救下校尉。我替兄弟们谢谢姑娘!”
谢听风表面彬彬有礼地应着,心里越想越气,越想越心疼,恨不得立马抽相月白里俩脑瓜崩。
圆脸禁军转身后,谢听风怎么想怎么气不过,抬手就抽了旁边宋放一脑瓜崩。
“兔崽子……就知道闯祸!”
宋放一脸懵地捂着脑袋:“师父你抽我干嘛啊?我又干什么了!”
谢听风咬牙切齿不解气,还想踹岑道一脚。
于是他专门跑了好几步远,气势汹汹地踹了岑道的屁股。
雨水混着泥沙,谢听风这一脚泥泞结结实实全蹭在了岑道衣袍上。
背着相月白正准备走的岑道莫名其妙挨了一下,向来平静的脸上露出八百年不曾出现的诧异神情。
虽然岑道站得很稳没有踉跄,但相月白还是感觉到晃了一下。
于是忙搂紧岑道脖子。
“怎么了?”她紧张地问。
岑道忙转回去摇了摇头,还把人背紧了些。
谢听风:……
气死他算了。
气死他算了!!!
*
这雨一下下来,相月白便松了口气。
有了这场雨,那会爆炸的黑色圆球就彻底失了作用。
说到底,那东西威力虽大,本质也还是火药,最怕的就是水。
先前她去救虞裳和程野的途中,几次三番被那强硬的桎梏感所牵制。
这次已经明显感觉到不对劲,所以她留了个心眼,发现失控时她会不太记得当时发生的事。
脑子里还有个人似的,不断告诉她:不能去,不能救。
焦躁和毛骨悚然的战栗不断攀上心口,巨大的恐惧盘旋在她头顶。
好像她只要违抗了那个意志,就会发生什么不可挽救的毁灭灾难。
但相月白此人生得十分独树一帜,从小就被师父捡回门派,养了十年从来没教过她“尊师重道”四个字,还叫她无师自通了“遇事不决上房揭瓦”的本事。
否则师门灭门后,她也不会有那个韧劲能坚持三年。
那个意志对她的威胁,反倒叫她反骨噌噌长。
找到虞裳之后她无故摔倒,好像半路被无形的什么扇了个嘴巴子似的,直接飞了出去。
随后就是压顶而下的阻力,让她颇有种自己是孙悟空转世又遇上五指山的感觉。
就连那最后一个圆球袭来的时候,她对自己的身体也有短暂地失去掌控的感觉。
甚至再细想,她肩上明明有金丝软甲,却还是莫名被碎石划破了。
她的金丝软甲这般脆弱吗?
真的是巧合吗?
一而再再而三如此,相月白很难不心生疑窦。
以及怒从心上起。
你谁啊?
凭什么不准我救?
今儿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救定了!
对抗桎梏感的过程称不上好受,耳鸣持续不止,她耗尽所有力气,几乎咬碎了牙,也只能为自己挣脱出一丝空隙。
下一瞬桎梏再次压上来,空隙被合上,于是相月白继续绷着青筋爬起来。
再次破开。
破开,合上。
破开,合上。
几次下来她整个人虚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