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月白:“虞裳是晚辈同窗好友,晚辈无法做到见死不救。再者,焉知前辈不是故意给了虞裳得救的机会呢?”
她虽恭敬,却不落下风。
“小狼崽子。”
福叁眯了眯眼,“亏得谢听风信誓旦旦说你是全门派最单纯的兔子。”
“您去见过我师父了?他怎么样!”
“好着呢,比你现在这模样强。”福叁“啧”一声。
“我要白罗刹死,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在散播张泰在你手里的消息。这对你很不利。
“这次也不是专程跑过来验收,是我那会儿还没离开巷子,你弄出的动静太大,我就顺道跟过来帮你师父验证一下,黑罗刹究竟是不是他口中那个单纯好骗柔弱不能出门的小白兔。”
相月白:……
可以不用这么多形容词的,前辈。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问:“晚辈斗胆……能否请您对我黑罗刹的身份保密?”
*
张远跟曾经的祭酒走进刑部狱的时候,仍有种做梦的错觉。
阴暗潮湿的牢狱里关着各种各样的重犯,老鼠肆无忌惮地从张远脚下蹿过去。他第一次进这种地方,腿抖得都快能听见了。
忽地,岑道在一间牢房前站住了。
张远也忙停下,随着岑道的视线看过去。
是一个脚上戴着镣铐的瘦弱女子,眉眼间有些许异域的风情。
岑道拿出斗篷递过去:“莫声张。这位禁军的都虞侯带你去见文宁侯。”
那女子的视线挪过来,张远顿时压力倍增,他咳嗽两声,不自觉挺直腰杆。
“啊对,对,本公子是禁军大统领张敬天的侄子,就是你要见文宁侯?那行,你老实点,别出动静,看在这位……的面儿上,本公子就带你去一趟。”
一路顺畅无阻地走出刑部狱,张远觉得更诡异了。
他再不学无术,也知道这是关重犯的地方,守卫怎会如此松懈?
恐怕是岑道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可能让刑部二话不说配合他的行动,还是带走犯人这种……
岑道好像比在国子监的时候更恐怖了!
三人出来后,将周氏带到了大理寺狱的天牢。
文宁侯就被关押在这里。
周氏被宽大的黑斗篷包裹,兜帽盖住了大半张脸,脚上镣铐暂时被解了下来,张远在前,岑道在后,堵住她两条退路。
孟谨行已经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又是畅通无阻。
大理寺卿没有出面,带了两个狱卒在外迎候的是大理寺少卿。
狱卒在前面引路,那少卿和岑道落在最后,拉开些距离。
少卿:“大人托我问一句……代统领有几分把握?”
他嗓音压得极低,近乎于气声。
岑道也用气声回他:“九成。”
听闻此言,少卿终于松了口气,双手微微一拱:“望代统领一举成功。”
岑道半垂下眼皮,轻轻一颔首,算是回应。
进入天牢,便觉安静了许多。楚瑞没什么成器的亲戚,天牢里也鲜少进人。
便是如文宁侯一般,也是谢听风递上罪证,他才管一管。
狱卒将几人引到牢门前,掏出钥匙开锁。铁链摩擦晃动几声,牢门缓缓被打开。
文宁侯一把年纪了,虽不至于病死在天牢,但也瘦骨嶙峋了。岑道几人来的时候,他正倚在墙上望着高处狭小窗洞发呆。
“楚庆,有人来看你。”
文宁侯循声转过头来,眯起眼,似乎难以相信还会有人来天牢看他。
周氏上前两步,轻轻摘下兜帽,露出那张有些许异域特征的皮相。
“侯爷……”周氏梨花带雨。
“妾身是第四十二房,周梨……”
其余人皆退远了些,把时间留给二人。
那大理寺少卿稀奇道:“这小娘子倒是有情有义,楚庆纳了有八十房妾,她是唯一一个死活想见楚庆最后一面的。”
张远活动开了筋骨,也没刚见岑道时那么抖了,接茬说:“可说呢,文宁侯是救了她的命吗?都死到临头了,她还要来见侯爷?”
文宁侯已被褫夺爵位,张远不在意这个,依旧称为侯爷。大理寺少卿正要纠正,就听岑道也接茬道:
“是啊。周氏为什么一定要见他呢?”
牢门一关,里面低低的说话声就再听不到。
昏暗阴冷的过道里站着三个人,岑道说完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后就望向了那间牢房。
张远在岑道面前怂得跟个鹌鹑似的,没听明白他这前老师什么意思,也不敢问。
大理寺少卿却听懂了。
他顺着岑道的视线看过去,心里浮上同样一个疑问:
周氏为什么宁愿出卖诏国据点,也一定要见文宁侯?
她年方十八,文宁侯大她四十岁,八十房妾里她只是第四十二。难不成真的对老侯爷爱的死去活来?
他也是不久前才从小孟将军那里得知,周氏是诏国细作。
莫非文宁侯也叛国了?
不一会儿,岑小钧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
大理寺少卿震惊地看着这娃娃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