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她会因为千溯的一句话,真的将折清搁置了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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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千洛尚且曾道,折清生得颇为好看,叫她很是喜欢。可七年之后,折清恰好在院中与她再见,她却未能认出那张叫她欢喜的容颜,忘得一干二净。
可见喜欢这个东西,对千洛而言,终归是一句嘴上的不经意之言。
正如那些盛宠的面首,一个换一个,或背叛或出逃,皆是种种足以叫人印象深刻的结局。可到如今,她也只记着沐殷的名字。
折清容貌确为千洛偏爱的那一类,同千洛再见后没几月,早前如日中天的离渐便失了宠。
那一阵,离渐时不时会在他院前的小池边一坐一日,但凡碰上了,都要问他一句,“神君可知尊上近日,都在什么地方?”
或是彼时深秋残叶飘零,天色苍凉,他耳边听着离渐的低语,心中忽而的想起,居于魔界的时光久远,叫他险些都忘了自己本来的归宿。
落叶需得归根。
他唯余的五千余年,已然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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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之后,千洛果真未来寻过他,如他期许的那般,撇的一干二净。
时隔多年再回仙界,也并无想象之中的归属感。
他千年前便同沧生海器灵说过,待他羽化之后。她取他的仙元,便可以再不受天帝的胁迫。
所以羽化的这一天,沧生海灵自霞光初生的那一刻起,便默然的待在他的身边,在这寂寥无人之所守着他离开。
海面升腾起淡淡的雾气。他体内仙力若潮水般骤然褪去,却不曾想,当虚无的空落感漫上四肢时,眼前迷蒙景色忽而具化作一段记忆画面:
那是沧生海飘渺的海底,一具金丝楠木镶玉棺被安置在素白的沙石之上。
诡谲的静谧中,有人轻声问着,“这棺木中躺着你或者夜寻中的一人,你以为是谁?”
结缘灯微弱的火光灼痛的他的眼,幽蓝的海域光亮中,棺木伴随女子手上的力道缓缓启开,他几近愕然的看清棺木之内那张清秀的脸,白净而安宁。
而站在棺木之外,目睹自个横呈于棺的千洛,神情淡然,像是早已了然。
…
体内仙力无法逆转的逐渐恢复,他一颗心却无休止的下沉,眼睁睁的瞧着薄雾中千洛的身影消失不见,其命格星盘也随之一路崩坏,终止在百年之后。
尘埃落定的前一刻峰回路转,却并非他想要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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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劫在何处才可避开,而千溯则为千洛最为相信之人,自然该由他也知晓。
诚然,千溯在听闻此消息之后,当场便黑了脸。沉寂了半晌之后依旧是咬牙切齿,“不晓得这个命,还能不能容帝君换回来?”
适逢前殿有人前来通报,言及折清与天帝到了。
他转而退居帘后席位,辅以结界便叫人瞧不出一丝动静。
彼时正是冰渐在离镜宫前伤及围聚仙者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天帝也因此过来讨个说法。
可天帝兀自说了许久,千溯面容上是尚且未能消散的冷淡,半点兴致都没,直直的将折清凝着。
折清垂眸安然的坐在天帝身旁,却未得多少畏惧,不卑不亢,“不晓魔尊是否对我有何不满?”
这么一句,千溯才算有了些反应,施施然一笑,“倒不及不满的程度。”顿一顿,扫眼面色铁青的天帝,“冰渐之事,我自当会给仙族一个交代,予以惩戒的。”
天帝听罢,神情复杂的回眸看一眼折清,“折清年幼,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魔尊海涵。”
千溯似笑非笑的靠在椅背上,“若能海涵的,我自当不会在这个时候,当着天帝的面说出来不是?”倦懒的一手支了下颌,”我家洛儿如今痴心折清神君得很,奈何神君却颇有些冷清?“
折清暗自抿了抿唇,神情却泰然着,“我既然与千洛魔尊结发为夫妻,自当是一心一意的。”
千溯瞧着折清良久,久到一旁的曦玥都不自觉微微挑眉的移眸,这才意味深长的轻笑出声,“折清神君,怕是误解我意思了罢?”
天帝眉尖一凝,眸中急剧涌上一层阴霾。折清则是一张脸顿时煞白,怔在原地。
他坐在帘后,本应该作壁上观的将这一场戏尽收眼底,奈何千溯那一句话道出之后,他心中亦是不自觉猛然的一滞。连同笑意微僵的曦玥一起,偏头将座上似笑非笑之人凝眉望着。
折清毕竟是在座中最为年轻之人,曦玥都没能问出口的话,他却是霍然的站起身,情绪中七分不可置信伴着三分的惊慌,“尊上同千洛魔尊,可是亲兄妹。”
“是又如何?”千溯轻飘飘的反问,微眯的眉眼之中蛰伏着深沉暗红,唇边微翘的笑意恍若淡然的轻蔑,“折清神君若能安分些,我亦不介意将这仙魔联姻,在
表面上持续得久些,”
…
天帝离席之后,殿内气氛依旧难以言喻的微妙。
千溯抿着茶水似笑非笑着与他道,”倘若洛儿变心,帝君认这个命债,岂不是亏得很?帝君须知,我仍是站在你这边的。”
曦玥干笑着出来打圆场。
他淡然一笑而未有旁言。
折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