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赶到诊疗室时,撞见身着白大褂的洋人医生提着药箱出来,面对叶然询问的表情,他自然地竖起一个大拇指。
沃尔夫,德国人,被迹部景吾聘请的私人医生。
如果说他唯一的缺点就是英文不够好,而叶然又不会说德文,所以两人总是用断断续续的英文连带着手势交流。
明白他这是说“没问题”,叶然安心之余,用简单的英文向他致谢。沃尔夫本人十分豪爽地哈哈一笑,钻到他的小办公室里写报告去了。
整洁的室内。
少年坐在白色的体检床上,大腿上盘踞着一团黑色毛茸茸的不明物体。
他发觉有人进来,抬头瞬间,收敛了唇边的笑容,琥珀色的猫眼里闪烁着好奇和警觉。
叶然愣神地盯着黑色的小柴,她从娘家带来的傻狗。
麦克白这家伙不知从哪窜出来,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少年怀里撒媚,十分没有节操。
她赶紧上前把丢人的狗子提溜起来,摁在怀里,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道:“Are you feeling any better? You are in my thoughts and prayers.”
少年目光一闪,下意识地抬手,头上好像少点什么,只能摸到墨绿柔软的头发。
“Much...better.”
他垂着脑袋讷讷道,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藏在墨发下的耳朵莫名泛红。
叶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两人正处在尴尬和沉默中。大门突然被推开,人群涌入房间。
为首的男人从进来的那一刻起,仿佛整个房间的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身材高大,肩宽腿长,金发本就惹眼,何况还有一张英俊到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脸。他抿着唇,蓝眸里暗流涌动,似乎酝酿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刚才离开的沃尔夫医生正跟在其身旁,小声快速地用德语讲些什么,然后用手指着脑袋,摇了摇头。
男人两指正摆在双眼之间,听完沃尔夫的话后,他目光凌厉看向少年,举手投足之间展现着上位者的风度,优雅与威严并存。
“景吾…”叶然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夫会大驾光临,还兴师动众地带来了这么多人。
迹部景吾没有理叶然,而是流利地用德语跟沃尔夫了解了全部状况后,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径直走到少年的床前,如帝王般君临天下地发问:“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越前龙马?”
“我…不知道。”在对方强大的气场下,少年一愣,然后答道。
虽然知道迹部精通多国语言,在家里转换语言跟不同人交流甚是常见,但他突然说起日文还是吓了叶然一跳。
迹部景吾挥了挥手,女佣立刻上前乘上一顶白色的FILA球帽。
迹部接过球帽,将其翻过来拿出里面的标签,抚着右眼下的泪痣说:“这是我们的人在水里捞到的,是你的东西吧?里面的标签写了名字‘越前龙马’。”
叶然好奇地探头,果然里面有一行字,“Ryoma Echizen ”。
“原来你叫越前龙马呀,是和家人出来玩走散了吗?不要担心,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因为未婚夫是日本人的关系,日语她还是懂一些的。
“这没你的事儿!”迹部面色不善地拉住她的手腕,将眼看就要贴到少年跟前去的叶然,一把拽回自己的身边。
右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对周围的人命令道:”在把他移交警方之前,这个小子就由你们照看了,怎样做不用本大爷教你们了吧?啊嗯?”
众人连忙称是。
“特别是,让其他人专心准备婚礼,不要分心!”
这个“其他人”咬字特别重,在座的明眼人都知道景吾少爷此刻针对的是谁,低头不敢说话。
“哼!”他眉头紧锁,拽着叶然的手腕不放,霸道至极地将人往外拖走。
大家纷纷默契选择“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有床上的越前偏着脑袋,目光灼灼,盯着迹部紧握着叶然的手。
叶然吐了吐舌头,家丑不外扬,不好在外人面前打他的面子。
将狗子托付到女佣怀里,嘱咐女佣别让它乱跑影响客人后,麦克白黑溜溜的小圆眼里露出一丝哀怨。
出了大门,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
她原形毕露,甩掉他的手。
面对叶然的变脸之快,迹部景吾早有体会,回头冷笑一声:“你可真能给本大爷惹事,我刚在书房结束和海外分公司的会议,就要来担心我亲爱的未婚妻的人身安全。”
“你就好好地操心你的工作吧!”
见他如此不留情面,叶然气鼓鼓地反驳,“如果不是米迦勒要事无巨细地跟你汇报,这种小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迹部景吾知道她向来没有良心,但还是被这番话气得心脏砰砰直跳,额上青筋暴起。“你这个家伙,难道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救人和游泳不同,很多起事故就是救助者被惊慌失措的落水者拖入水下一起溺亡的。
迹部气这个女人办事前不过脑子,就算她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