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野火烧不尽
副司正被就地裁决,宫中跟着太平了一些时日。据汤大人描述,此人不曾在朝堂与人结仇,更谈不上顶撞王上,听荷直觉这位副司正出事的背后有地宿的手笔。可地宿的目标是天机阁,为何要将手伸向武王的朝堂呢?难道他们也想单都易主?
“还在想正殿的事?”祝荣发现听荷较往常沉闷,顺手打了碗甜汤给她,“如果陈启同地宿却有联系,那么这位副司正很可能是遭人陷害。”
“你很信不过你师兄嘛。”听荷端起碗咕咚下去一大口,表情略显嫌弃,“天呀,怎么这样甜?”
过后回味清香,她又从炉子里打了一碗,小心翼翼捞出红枣和梨子肉,倒入祝荣的碗中,只喝光那甜汤。
祝荣像是被碗里这些干货堵着嘴了,竟一时没答上话来。
上回擅闯般若林幸好有刺客“掩护”,才没叫军机处对他们起疑心。此番进宫做事,汤大人嘱咐两人千万小心,不可过于招摇。因此,听荷想扮作侍女进正殿的想法被汤祝二人严词厉色地拒绝了,祝荣还是天机阁派遣的药师,听荷则维持着药仆的身份,跟着祝荣做事。
一日,军机处的马不吃不喝,查不出病症,便令人请祝荣过去。祝荣想顺道打探些消息,当即应下了。结果二人被领到马厩后,再无人照看,只有守卫等在马厩门口,连吃口饭都得大老远回到药房去。
听荷气不过道:“我理解你了。你看你既能制药,又会占卜,做个江湖方士不成问题。怎样也好过在这儿白白给马看病。”
“并非白白,我们可是有报酬的。就算今日没能打听到什么,往后也会有机会。”
祝荣刚说完,军机处那头便派人来送东西了。
是一匹布和一小箱银锭。白色布匹上绣着银色花纹,端庄秀美,正好能给听荷做件新衣裳,祝荣眯了眯眼,仿佛心情很好。
待那侍从走后,祝荣将房门关紧。听荷打开桃木小箱,又盖上,疑惑地看向面前这神神秘秘的人。
“我们的报酬由你来决定怎么用,不过还需留一些出来打点宫里的人,日后方便行事。”祝荣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快速一饮而尽,“我得去外门找鸽子,你在药房等我,或者在周围转转,尽量别走远。”
“什么鸽子?信鸽?”
“对。外门的养鸽人就住在汤大人的管事房对面。”
“你要信鸽做什么?”
“见陈启。听说他又出宫了,真是一刻都不消停呢。”
听荷将布匹收进柜子,“治了几天马,差点耽误正事。我得跟你一块去。”
“?”
“你不是说慈晴不让你单独见他吗?走吧。”听荷扯着他的衣袖就要往门外走,跨出门槛后脚步一顿,“对了,既然要请君入瓮,可不能毫无准备。必须先发制人,将他控制住,任我们为所欲为。”
虽然这句话有点奇怪,祝荣还是朝她点了点头,“同意。我去安排。”
听荷:这家伙是上道了还是没上道啊......
禽栖宫门口立着两尊石头做的仙鹤雕像,牌匾素雅,入户是一座长着奇花异草的庭院,如同走进了灵兽仙境。
养鸽侍官缓步而来,“郎君来领信鸽么?”
“是,劳烦您了。”
祝荣跟着侍官走入暖棚。暖棚中铺着石子路,两旁间隔着许多巨大的笼子,笼中长着参天大树,鸽子们有的躲在树枝中藏匿身影,有的大剌剌钻在食盆里充饥。
“那些红飘带的是留给军机处的,郎君不能选。”侍官边走边向二人介绍,“黄飘带分品相,像这棵树上的,健硕些,要五十锭。那边是小体白鸽,二十五锭。”
祝荣突然想起,他的信鸽是被陈启拿去养了。那日家中屋顶上飞来的信鸽,就是他原本在宫中的信鸽,只是多年未见,当时没能立刻认出来。记得嘱咐过汤大人要处理掉它,不知它是不是还活着。
“不知监察院陈启大人的信鸽在何处?”
侍官犹豫道:“按规矩,信鸽不予外借,除非他本人亲自来。”
“大人有所不知,陈启是我师兄,他信得过我。况且这信鸽本就是我出宫前托他帮忙照看的,如今回来,自然是要物归原主的。”
听荷:信鸽先是托给汤大人养,后来陈启问汤大人要的。前三分之二部分,一派胡言......
好事多磨。收下听荷塞在他手中的一袋银锭,侍官终于带着他们找到了那只信鸽。
那是只小体白鸽,头顶有一撮月牙弯的呆毛。一人一鸽对峙了片刻,白鸽在读懂祝荣眼中的杀意后,忍不住发起抖来。
祝荣满意地笑了笑,“还记得谁是主人吗?不记得呀......那总记得我是做什么的吧?这回要好好帮我做事啊,否则我也不介意在你的饭里加点好东西。”
听荷尴尬地从侍官手中接过小铁笼,迅速将已经僵硬石化的鸽子塞进去。
“就要这只,多谢大人!”听荷说完,拉着祝荣往回走。
“......慢走二位。”侍官拿出藏在袖子里的那袋银锭,擦了擦额头的汗。
才渊阁,主理室。
这些天主理大人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