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很好,猎人执照的事情我会帮伊娃解释的。”伊路米牵着我的手没有松开。他还是一派冷静理智的模样。
我只是象征性地“嗯嗯”几声敷衍过去。
黄昏时分的落日显得格外温柔,衬得伊路米也温情了几分。要不是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简直会以为这是某个做完任务的傍晚,我们延续着往常的默契一起回枯枯戮山。
“伊路米,我和西索是你的朋友吗?”话刚一出口,我有些后悔。简直是自讨苦吃。
伊路米认真地思考着,脸上隐隐浮现一层笑意,全然看不出方才在猎人考场上的阴翳低压。
“西索不是朋友,是生意伙伴,是个出手很大方的主顾......你也不是朋友,是我的未婚妻,结婚以后就是和奇犽一样的家人。”
有几束落日余晖跃动着跳进他深黑色的瞳孔,然后消失不见。他的眼睛仿佛黑洞一般,可以把我吸进去,也能轻易将我看穿。
我不想再看他了。
......
日光赤红,叶绿枝繁。我想起了小杰和半藏比试的场景。
一场对小杰而言胜算寥寥的比赛,一场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为小杰捏把汗的比赛。
我同样关注着奇犽的反应。
他眉头紧缩,抱臂而立。眼神专注地跟随场上的赛况,理性而克制。
小杰几乎被打掉半条命去,奇犽只是咬着牙看着他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
“我们能做的,就是信任小杰,让他把自己的潜力最大程度地发挥出来。”这是酷拉皮卡安抚雷欧力时说的话。
在绝对力量面前,他为什么还不放弃?
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我心头。
在揍敌客家的近十年光景,我最耳濡目染的一点就是“因时而动”。以最小的损失谋取最大的利益。这是我奉为圭臬的生存法则。
我无法理解小杰的坚持,但隐隐约约有些动容。为他无比强悍蓬勃的生命力,也为酷拉皮卡一行人对他的态度。
朋友吗?
......
趁伊路米向席巴汇报的时候,我来到了审讯室。
奇犽没有抬头看我,只是叫了我的名字。
“你为什么...”
“所以你和大哥都在暗中监视我吧......我早该想到,你从来不会反抗伊路米的话。”
你说得对。
我从来不会反抗他。也不会反抗揍敌客家族。
因为这是我的生存之道。
我在心里对自己讲。
面上不显,我只是摸摸他的脸庞。正是抽条生长的时候,奇犽比起以往更加瘦削,眼神却愈发明亮了,眼里似有团团火焰在燃烧。
“你和小杰是朋友吗?”我状似不经意地发问,小猫却立刻跳脚:“你们别想动他!”
我长久地注视着他。奇犽并不退让。
“朋友应该有保护彼此的能力和觉悟。”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陌生。
小猫怔愣一瞬,咬紧牙关红了脸颊,终于扭过头去,结束了和我的眼神拉锯战。
“朋友应该有保护彼此的能力和觉悟。”这分明不像会从我口中说出的话,不止是奇犽,连我自己也愣了片刻。
告别奇犽之后,我没有回房。
庭院里有一架秋千,刚来到枯枯戮山的那几年,没有训练的傍晚,我常常和糜稽一起坐在上面荡秋千。
后来糜稽越来越胖,还整日整日窝在房间里玩游戏;秋千就成了我的专属。
没有任务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我会来这里荡秋千。
从前还在教堂的时候,修女姐姐说,朋友就是和伊娃一起玩耍的孩子。
我曾经邀请过伊路米加入我的小小天地。
意料之外地,他答应了我的邀约。
或许是训练太多太累,任务又太多太危险,14岁的伊路米有时候回来会带着伤,就像我第一次见他那样。
我同他一样接受着类似的训练洗礼,唯一的区别是,他的一整个童年已经被浸泡在揍敌客家族的训诫里。
已经无法抽身了。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邀请伊路米来院子里荡秋千是出于什么样的感情。或许是揍敌客家族的生活冷清孤单,我只想找个人陪伴自己,所以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又或许,我真的在过去的某一个瞬间将他视作朋友。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故事,经年累月,真正的感受已然无法分清了。
那时候的伊路米刚完成任务经过庭院,我心下一动,邀请他和我一起。
很久以后回忆起这段往事,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那时的他看上去非常疲惫,虽然比我高出不少却身量纤细,明明是少年模样却眼里无光。我当时很想,很想让他笑起来。
这大概就是我最初的心愿了。
14岁的伊路米和我坐在一起,我们谁都没有推动秋千。晚风轻拂,家里的人现在都在照看奇犽。银发小猫才刚刚两岁,也被家族安排好了每天的训练。
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庭院一角的我们。
“如果累的话可以休息一会哦。”夕阳打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