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宁下意识挣扎着想要出声向街市上的人求救,可是她却被两人往无人的巷中又拖远了些。
而且捂在她口鼻间的那块帕子上,不知被人涂上了些什么,让她觉着全身都使不出劲,甚至连带着头脑也开始混沌了起来,像是乱作一团的纠缠着打了结的毛线团,让人怎么也解不清楚。
只得任由两人将自己拖进了巷中的一间无人的院落中。
院子里有些荒芜,毫无生机,像是已经被荒废了有一段日子了。
沅宁被两个男人拖进了侧屋中,进了屋子,二人便将沅宁放到了墙角,让她坐着上半身倚着墙。
隔着春衫,墙上的凉意透进骨头,但眼皮还是不受控制地阖上,即使被沅宁竭力睁开,不过也只是勉强可以看见光亮的程度,且很快又会不受控制地落下,如此循环往复着。
沅宁将手握了起来,只留了一点的指甲嵌进掌心,尽量让自己还保持着意识的存在,勉强看清了身前两个男人。
一个矮小瘦削一些,瞧着有些精明,另一个则高大魁梧些,长得有些凶。
沅宁并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将自己绑来这里。
迷迷糊糊间,沅宁听到身前两个男人开了口,面对面站在沅宁不远处交谈了起来。
“大哥,这药量是不是下多了啊,这姑娘好像快昏过去了,这下怎么办?”
矮小瘦削的男人打量着墙角处意识不清的沅宁,又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我有数,等上一刻钟就好了。不过这小姑娘近看还真挺漂亮的,家里要是拿不出钱也能卖个好价钱,挺好挺好。”
说着男人还将视线投了过来,似乎颇为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是说要将自己……卖掉吗?
沅宁混沌地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宋清时,我害怕。
我想回家。
只是很快她又想起来,宋清时不会再回来了。
自然……也不会来救自己了。
所以,现在她只有自己了,她也只能自己想办法救自己出去。
沅宁虽然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是她知道最起码现在自己还不能睡过去。
她顶着药效,撑了一轮又一轮,竭力让自己保持着意识,同时又在脑中用自己仅有的认知思索着应该如何脱离眼下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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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腿坐在高台上衣衫一丝不苟,宛若谪仙的男人眼睫微颤,眉心也接而蹙了起来。
那双冷淡疏离的眼睛也缓缓睁了开来。
宋霁声的心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慌乱,猝不及防,但又偏偏寻不出缘由。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涯山小屋前那个女人的面孔。
其实自从他从幻梦里醒来后,他就对幻梦里那十年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一开始经常的大段大段的连贯片段也变成了偶尔飘进脑中的零碎画面,且不消片刻,那些无头无脑地画面便会烟消云散。
整个过程就像是真的只是做了一场世间稍久的梦,无论在梦里有多情真意切,印象深刻,只要醒来,不管你愿不愿意记得,或是想不想要记得,它都像飘在掌心中的一缕白烟。
你只能明确地记得它曾在自己的掌中停留,却难以被紧握捉牢,不管是否想要留住它,最后都会消失殆尽,再难留住。
不过对他来说,好像记不记得,忘不忘记其实皆是无关痛痒,只是这种心神不宁,不受自己控制的慌乱感觉让他觉得陌生,又有些烦躁。
宋霁声皱了皱眉,抬手捏了个诀便准备将心中的慌乱与涟漪尽数抚平。
可当他刚一抬手,掌心中莫名生出的红痕引起了宋霁声的注意,他将手抬起向自己靠近了些,红色的月牙形整齐在掌心中排列开来,像是……指甲印?
掌心微微破开了些皮,甚至那几道印子还有加深的趋势。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宋霁声沉了沉目光,视线落在掌心处愈来愈深的那排,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指甲印上。
宋霁声指尖往掌心处蜷了蜷,那几道指甲印明显比自己的小上一些,更像是,女子的指甲掐的。
有了这个认知,宋霁声没有理由地,几乎是下一秒便想到了沅宁。
他不会在人身上留了什么诀吧?
虽然他并不想承认,但是宋霁声心里却清楚,依着自己脑海里过去十年的荒唐模样,这可能性还是极高的。
所以,她在做什么?还是说遇到危险了?
可是印象里他上次去无涯山时便发觉无涯山整座山都笼罩在一层他所设下的保护结界内,他当时觉着是个无关痛痒的剑阵,便也任由它留着了,是以在无涯山上,她应当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才是。
再加上自己并无什么感应,布下的剑阵应当没破,估摸着她应当是自己下了无涯山。
可再退一万步来说,她若是遇到了危险,自己不是也给她留了三张回身符吗?只要她危险时取出符纸扔出去,符纸便会弹出一个瞬间的保护罩,同时会将自己传送过去。
符纸并没有失效的可能,所以她究竟在做什么?
宋霁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