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译来问过几次问题,都是那种挺基础的题目,宋今词看几眼就知道思路,有些甚至直接套公式就能出答案。宋今词觉出他的敷衍,也无意说教和任务思想,郑译来问她就答,不管他问的问题老师强调过多少次,不管解题思路有多浅显。
有一次郑译问完化学忽然从底下抽出一张地理卷子,他拿笔杆子戳了戳一道题:“这个为什么?”
宋今词看了眼题:“下列盐度最低的是……选D波罗的海。”
郑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今词看,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能这么快出答案。宋今词看着他此刻清澈的眼神忽然生出了些许的无力感:“两个原因,第一个,纬度高气温低蒸发就相对弱,第二个这一片是温带海洋性气候,有淡水注入,所以盐度最低。”
宋今词讲完观察郑译的反应,她料想他应该还是不会的,果然他沉默了一会儿噢了一声,装作听懂了的样子。宋今词拿着习题册往后翻了道同样类型的题目:“做下这个。”
郑译就开始抓耳挠腮,其实宋今词也不指望他能学会,很多东西都是要背的,郑译不肯背,做多少题还是一样。而且每个人要走的道路都各有不同,郑译以后会出国,说句难听的他确实不必怎样努力。
郑译想了好一会又开始翻书,都半个学期过去了那书里几乎都没什么笔记,跟新的似的。
宋今词直接把他要找的图在稿纸上画了出来,气候和洋流都有,甚至比教书上还全。看得郑译咋舌:“宋今词,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会。”
“背的。”宋今词言简意赅。
辅导郑译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每次他捧着一堆各科的资料来,实际上解决起来很快。郑译来的时候并不避讳着其他人,他串班从原来的挑事到单纯问问题。郑译这个人长得好嘴也甜,见了宋今词总是小学霸小学霸地叫,看着倒真像是虚心求教。
郑译这样的态度让一些流言甚嚣尘上,宋今词倒不曾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初中的时候也有关于他和陈锦之的一些说法,她听听过,也没有怎样放在心上,说起来幼稚得不行,要是被影响到成绩那真是得不偿失。
宋今词没想到陈锦之会先过来找她,这天两个班的体育课刚好凑在一起了,宋今词刚跑完八百想找个僻静的角落偷偷背几个新单词就被一条细细的胳膊拦住了去路。
“宋今词,你和郑译在一起了?”
陈锦之这话说得奇怪,宋今词从里面听出了几分质问的意思,她挑了下眉,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你有意见?”
宋今词转过身就看到了郑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一米多高的小围墙后面,手里还拿着瓶喝了一半的果粒橙。他用手撑了下小围墙就从上面一下子翻了下来,他若无其事地站在了宋今词前边,身上宽松的校服倒显出些与气质不符的少年感来。
陈锦之脸色不太好看,他看了看郑译又看了看自始至终没说过话的宋今词,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等陈锦之走了,郑译又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三根棒棒糖:“刚从小卖部回来,喏宋今词,给你了。”
郑译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定性,他这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了下表呀了声:“一会儿地中海要路过我们班,走了。”
他跑起来像旷野的风,一下子蹿出去老远,少年人手长脚长的,或许姿态并不算得上十分美观,但是快。
宋今词看他跑没影了很轻很轻地牵了牵嘴角,她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棒棒糖,是小卖部一块钱一根的那种阿尔卑斯,她小时候常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