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依旧一袭白衣,清冷的如同天上皎洁的月,只一眼,她就知道那是萘席。
此时火舌依旧,浓浓的黑烟滚滚向天,只是白衣也无一幸免被沾染上炭黑的尘垢。好似他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面对着狰狞的熊熊烈火,他镇定自若,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来往的军队,高大的身躯料峭挺拔得宛如一座大山!军队中的每一员无一不在拼尽全力,现场没有丝毫的喧嚣,烈火之中只剩下他沉稳冷静的发出的一道又一道指令。
此时此刻,他似乎就是所有人的重心所向,是引导众人挽救众人的天神。
恍惚间,叶清儿早已热泪盈眶。她双眼紧紧地看着远处的男子,他是她的五叔,宛若天与地一般的五叔!
她无比激动,抱紧了披风,脚下几乎忍不住的迈出了步子。她忘记了脚下的泥泞,忘记了此时到处弥漫着浓烟滚滚,忘记了周围房屋随时可能坍塌的风险,她忘记了一切,脚下几乎忍不住的迈出步子,她忽然好想好想靠近他,想要将她怀中的披肩,为那个男人亲手披上,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啊,它就该属于他,那个足以媲美天神的男人——萘席!
“轰——”一声巨响,令叶清儿心尖一颤。右边不远处一间店面轰然倒塌,虽没有火舌滚滚,但巨大的声响伴随着巨大的灰尘依旧席卷天际。
“谁……来帮帮忙!”耳边乍起的嘶哑声音,突兀的将她的思绪拉回,叶清儿赶紧顺着声源低下头,这才发现一个被熏得黑漆漆的人匍匐于地面,两只手艰难得撑着上半身,艰难的向前爬行着。
一个闻声赶来的医官急冲冲地赶来。“哎呀,怎么又来一个不要命的,这里面的东西有你小命值钱吗!”医官一边絮叨一边手脚麻利的上前查看情况,然后挥手招同伴。
“喂!少年,你哪个军营的,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来帮忙!新来的兵都敢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又是一个不要命的!”
叶清儿正准备上前帮忙,就听见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她的正后方赶来。回头一看,发现是医官队伍抬着竹制担架赶来,医官们训练有素的将伤者抬至担架上,起落间空荡荡的裤腿布料紧紧地搭在担架一边,血水混着泥水,滴答滴答地落至地面。叶清儿捂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残忍的一幕。
“少年,还杵着,快拿些布料来给这个伤员止血,再流下去,他不但得废一条腿,怕是小命都得一起废了。”医官满面焦色地开口,看着叶清儿一身整齐的青衣,手里又抱着的雪白的袍子,误以为是紧急派遣来救援的。“快,现在只有你有白色布料!”
这是叶清儿第一次如此亲近这么多暗黑的鲜血,感觉像一汪堵不住的泉眼,血水如喷射状汩汩往外冒。
骇然,她不禁愣住。
“快为他止血!”见叶清儿迟迟不肯动手帮忙,医官忍不住一声吼,催促她赶紧行动。叶清儿手止不住地哆嗦,医官剪看脏污的裤腿布料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喷射状的血水,那么浓稠鲜红,整条腿硬生生断裂,白骨在血水地冲刷之下,隐约可见,其它伤口也是深不见底。
叶清儿将披风一把盖在伤员出血最湍急的位置,哆哆嗦嗦地打结,尽全力的为伤员止血。
“摁紧了,我们现在火速要回医馆,我身上的止血药根本不够他用的。要快!”医官声嘶力竭地吼,声音铿锵有力,仿佛下一秒,这个生命就将逝去。叶清儿仰头,看着医官坚毅的侧面,重重的点头,抬担架的官兵们也加快了步伐,火速前往不远处的临时搭建医馆棚。
叶清儿一边随着担架的方向走,一边忍不住的往后方看去,萘席依旧站在高台处,指挥着乱中有序地事故现场,到处都是烟熏火燎之地,到处都有亟待救援的伤员,他也并没有注意到她。
他伟岸的身躯屹立如初,肃白清隽的容颜,威严,震慑人心。
随着担架再次来到了集市的边界地带,这里的状况相对稳定,没有火舌,也没有即将坍塌的屋舍,只有刺鼻的烟味,还有呼天喊地的疼叫。
这是这伤员的伤情实在太过严重,又被要求转移至京城最大的耀名医馆。叶清儿也就随着担架,转换成医用马车,辗转多次,终于到达了能医治他的地方。由医馆的医生接替之后,叶清儿也才稍稍解放了不少。她累及地瘫坐在中堂的椅子上,垂着头,脑海中浮现出那男子逐渐苍白的面容,那森森白骨仿佛依旧需要她用双手尽全力的按住。手上拽着的满是污垢的披风令叶清儿有些恍惚。
叶清儿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只见刚刚那义正言辞的医馆从里屋走出,她才勉强从椅子上站起。“医官,刚刚那个男伤员…情况如何?”
医官抬眸,方正的脸上一脸肃穆,看着她狼藉的衣着,叹息地摇摇头。“在里面,你也去看看吧。”
叶清儿站在门边,迟迟不敢走进去看,只是远远地透过门缝,看到那男子的衣服被除尽,身上皆是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针,感觉全身穴位都插满了针一般,吓得叶清儿心尖一颤,脸色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着后退,手里还不忘紧紧拽着那满是血污的披风。
伤员一个又一个地被送往耀名医馆,仿佛没有尽头一般。随行的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