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依旧没说话,薄薄的唇峰似乎抿成了一条线,他在压抑自己的怒意,他若不压一压,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立即将眼前这胆大包天的丫头给抽一顿。
“我……我只是见您和李侍卫都不见了,看着披风还在我这,就想着去给您送披风的……”耷拉着脑袋,叶清儿声音低低的,说得好不委屈。
“长眼睛是做什么的,那么危险还到处跑!”萘席低沉的斥责,大手一勾便将她从桌上抱下来,冷声道:“赶紧去把手洗干净。”
“哦。”叶清儿低下头乖巧的应了一声。
她刚想说找不到水房,她就听见了舀水的声音,萘席端着水盆走了回来,放在桌上,又找了些皂角给叶清儿净手。
叶清儿不敢再推迟,乖乖地开始搓洗,手上的血污早已干涸,身边又站着一尊大神,以至于叶清儿战战兢兢地洗了老半天,水都换了四五盆菜勉强将手洗干净。
洗完之后,她蹲着小身板也不敢起身,萘席递来一块干净洁白的布料,让她将手擦干。然后又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件全新的医院职员才有的制服,细心地给她穿上。全程一言不发,冷肃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情绪的变化。
待她穿戴好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直接朝问诊室的门口走去。
咔哒——门锁打开,萘席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间,护卫们集体面向外面,门口除了李侍卫外,所有人都撤离了 ,此时中堂安静到即使一根针落至地面都能清晰的听见。
“过来!”萘席厉声命令,简短的音符,却震慑力十足。
叶清儿怔愣了一下,丝毫不敢停留,赶紧踹起椅子上满是血污的披风,小跑追了上去。
跑至距离萘席还有一米的距离时,叶清儿赶紧停下了步子,选择不再继续向前。“五叔……”她低低的唤了一声,垂着眼睑,视线直直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过来!”回答叶清儿的依旧是刚刚那熟悉的两个字,只是这次很显然萘席的耐心似乎就要耗尽,压抑着怒意,声音低沉得可怕:“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听到萘席的指令,叶清儿吓得几乎想都没想的,赶紧跨上一大步就蹦自男人的面前,但很显然她蹦得太着急,一时没控得住惯性,身子一晃,竟直直地要往萘席怀里倒。叶清儿吓坏了,几乎是下意识地赶紧将手向前伸直。所幸,小手抓住了一只如铁一般的胳膊,才险险稳住身形,避免了一场如饿狼扑食般的惨状。
叶清儿抬头,发现萘席竟依旧笔挺地站着,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她的影响,身子更是晃都没有晃,屹立如山一般坚毅平稳!
萘席垂眸,平静中略带肃漠的看着双颊微微泛红的女孩,漆黑的眸子讳莫如深,他殷红的薄唇扯动,冷声开口道:“宝儿,你昨儿答应过我什么,你可还记得?”
叶清儿瘪瘪嘴,赶紧松开萘席的胳膊再一个鲤鱼打挺地站得笔直,抬眸用怯生生的眼睛瞅了瞅一脸肃穆的萘席,又迅速的看向脚尖,声音小小细细的,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五叔,对不起。”
萘席蹙眉,长臂一伸,大手伸向女孩的下巴,修长白皙的手指看似有力实则温柔的抬起女孩尖尖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嗯?”
叶清儿迫不得已地看着萘席漆黑的眸子,吓得直哆嗦,两只小爪子规规矩矩地放好,声音低低地开口说到:“我要照顾好自己,让五叔放心。”
听到满意的回答,萘席才松开女孩的下巴。“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让我放心的?”萘席望着叶清儿,高大的身躯,在这娇小的女孩面前,恍如一座大山一般高耸于面前。
吸了吸鼻子,叶清儿低着脑袋摇头,“我……没有做好。”
“没做好应该怎么办?”萘席似乎并不想这般轻易放过她。
怎么办呢…… 叶清儿脑中立马映现了国公府的那一百条家规……
莫不是真的要挨打了……呜呜呜……
叶清儿如瓷娃娃般秀气的五官一皱,眼泪便如开闸的龙头一般吧嗒吧嗒地倾泻而下。
只见面前的女孩低着头,却未听到她的回答。抽噎的声音,和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一颗地坠落在地板上,开出更加细小的花。
见此状,男人一时无言。
叹了一口气,大手再一次握住女孩纤细的下巴,将她的小脸轻轻抬起,叶清儿满脸泪痕的模样便立即映入男人眼中。俊眉一拧,墨眸中掠过不悦。
“多大了,还动不动就哭,害不害臊。”他虽冷斥,但大手却丝毫没有闲着。粗糙的指腹滑过女孩细嫩的肌肤,将脸颊上的泪水仔细的擦干。
寂静的中堂里,高大威猛的将军,脸上一向肃穆冷漠的表情中,竟难得的出现一闪而过的怜惜疼爱的神色,粗粝的大手轻而易举地将女孩巴掌大的小脸控制在手中,他为她拭泪的动作,更是惊呆了一旁的李侍卫,他就像一棵木桩一般不动声色的立于一旁,这是他跟随将军十余年来第一次见将军如此温柔柔情的一面。
“五叔……”细弱的声音里夹着微弱的颤音,女孩仰起小脸仍由萘席为她拭泪,既不敢出声反抗,也不敢再次落泪,只能睁着一双红通通的兔眼直直地瞅着男人,像只可怜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