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的话没出闻家主的意料。
闻家在天一宗不过属于中下势力,便是詹氏落魄了,也轮不到他闻氏来接待宗主。可宗主却偏偏选了他闻氏,其目的不言而喻。
闻言夏望着父亲沉肃下来的脸,心中有些复杂。
再来皇城的途中,师父便交代过让自己先给父亲透个风,试探父亲态度,可观父亲神态……
“父亲……”
“夏儿啊。”闻家主打断他,抬手拍向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长青道人为我闻氏老祖宗,作为嫡亲后代,你说为父不想救吗?
一旦开了口,长老们是不是也得救?
若尊上看在你大哥的份上放了宗门长老和弟子,那其他宗门呢?”
那日环伺上庭的修士包罗上庭各大宗门小派。
修仙注重因果,若能求得尊上将其都放回来,就等于整个修仙门派都欠了长子一份人情因果,这么大的好处,闻家主自然是想为长子谋取。
所以,不能是他这个父亲来松口求情。
“为父也不笃定你大哥在尊上心中分量,毕竟秋儿和尊上师徒情分尚浅。”
闻家主说着,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余光一扫,就见管事匆匆朝他这边走来,便再次拍了拍二子的肩膀:“此事为父无法做决定,不过为父可以替宗主引荐秋儿。”
闻言夏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因资质优秀受宗门重视,素日只一门心思修炼,又哪里想得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听得父亲之言,眉眼一弯,拱手道:“如此便多谢父亲。”
话落,管事已跑至二人近前。
“家主,仙剑门的静帆长老、医仙宗的江云仙子和玄天宗的天鸣宗主前来拜访宗主。”管事恭敬地说。
这些都是凡人穷其一生都无法接触的人。
然闻家主宠辱不惊地将双手负在身后,从容地吩咐道:“四位仙长是来拜访宗主,夏儿,你去通知宗主吧。”
“是,父亲。”
。
皇宫外的皇城暗潮涌动。
皇宫.内正在紧锣密鼓地张罗收徒大典的筵席。
而作为讨论的中心和当事人之一的元却陷入了抑郁当中。
那日秋昀让他认识自己的错误,他便明了秋秋这是在秋后算账。
重逢那日.他只顾在纠结中挣扎,一方面舍不下秋秋,一方面又想回神界做回曾经那个冷酷无情,一心守护神族的自己,可所有的犹豫在秋秋真的放手后,就后悔了。
他及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庆幸自己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却不曾设想过寻找过来的秋秋见得他犹豫、沉默,心中该会有多难受?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的元把自己关在摘星楼,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
在检讨的过程中,他回忆了一遍俩人在十世相处中的点点滴滴。
这一回忆他便发现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尤其是第一世,秋秋待他如亲子,他却因秋秋给予的善意而贪恋上了秋秋的温柔,继而觊觎上了秋秋。
他死缠烂打,把秋秋给掰弯了,终于换了秋秋松动和承诺,自己却在临了一死了之。
虽是命运作弄,但若不是他撬开了秋秋的心,秋秋也不用承受他骤然去世的痛苦。
第二世就更过分。
就因自己喜欢,便不顾秋秋意愿强制于秋秋。
若非秋秋包容,以他这等行为,大约也不会有第二世二人的团圆。
也是因第二世得偿所愿,第三世的性格才不至于那般偏执。
但不论是第三世或之后的每一世,都能发现一直是秋秋在包容他,论年岁,他也不知活了多久,可在心胸方面,他远不及秋秋稳重。
纵是过程小打小闹,也不过为二人之情趣。
秋秋看似疏冷寡欲,然心胸宽阔,温柔且包容。
而他看似强大,实则容易走极端——小镜子那日骂他的话一点都没错,若非秋秋的出现,他现下大约还被困在轮回当中。
秋秋之于他,不仅仅是爱人。
可他却让秋秋难过了。
打坐中的元倏地睁开眼,心念一转,人已出了摘星楼。
他唤来一个侍童,心中迫切地想去见秋秋,便吩咐道:“带本尊去长秋殿。”
侍童领命带路。
途径御花园,敏锐地听得假山后面有人在偷偷八卦。
“……我还没见陛下这般频繁出入过后宫,秋妃当真是好命。”
秋妃?
元一怔,放缓了脚步侧耳倾听。
“可不是,咱们陛下的后宫还未曾有男子呢,秋妃当属第一人。”
“你们说陛下之前不宠幸后妃,是不是因陛下好男色?”那个问。
唯一的男妃不就是他家秋秋?
宗政越想宠幸他的秋秋?
元立时戾气上涌,一个心念,人已经出现在了秋昀寝宫。
时辰尚早,秋昀才刚起身。
坐云正端来热水伺候公子洗漱,一转身,就见床榻边凭空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袍且背对着的男人,他陡然警惕起来,张嘴正欲呼叫。
“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秋昀淡淡地开口。
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