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这样逗女儿玩耍，大了之后，还是第一次。
“姮儿，你还是没有明白。咱们已经不是皇族了，若是哪天我与你兄长办错了差事，这门匾说落就落，到时你如何活？富贵贫贱的，不都是为生活么？”
“父亲……”袁姮思索半天，没再接话。
“陛下有陛下的格局，爱重咱们，是咱们的福气。可为父不能把全家人都拴在一根绳上，唯有与新贵们结成姻亲，才能保三十年平安，你可明白？”
明白了。
她彻底明白了。
父亲是要通过婚事，将诚王府和新帝捆绑起来，她若是嫁人，必须嫁给新帝倚仗的臣子，将整个王府都拢进陛下羽翼里，才算安心。
“姮儿，也许父亲真的是在卖女求荣，算不得好父亲。”诚亲王想起女儿白天说的那番气话，心里酸涩极了，他从来也不指望依靠孩子来追名逐利向上爬，可事实上似乎无甚分别。
袁姮感到自己眼角有泪，心中的石头却落了地，嗫嚅道：“不是的……”
她明白什么叫做“平安”，求利和求存，不是一回事。
诚亲王抚摸着女儿白嫩的面庞，柔声道：“陛下的臣子那样多，父亲定会好好挑选。咱们选一个家世清白，兄长多的，你生育上的负担小，也不必争什么家产名位，只要姑爷用心，半个诚王府都陪嫁过去也不是问题。实在不行，上门女婿吧，到时候吃住都在府里，或是叫你哥哥去另买套宅子……”
“上门女婿哪有那么好找。”袁姮破涕为笑，“而且我的宅子，干嘛叫哥哥去买？”
诚亲王也笑了：“傻姑娘。”
“父亲，”袁姮抹掉眼泪，问道：“若是我不嫁人，坏了王府女孩的名声，侄女们也讨不到好亲事，对不对？嫂嫂对我那么好，我却任性，还连累小侄女……”
老王爷就知道，她的亲亲女儿是世界上最贴心的姑娘。她什么都懂，她什么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