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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二章(1 / 2)

第52章

春雨如注,湿冷压抑的气氛席卷整个京都,巨大的雨幕里尽是药草和糜烂的气味,难得熬过了严冬,却不见半点初春的新意。

疫病终于在几日后爆发了,首当其冲便是清河坊,好在霍显提前布控,封住了此地,才没让病情继续蔓延,但染上疫病的时间终归要更早一些,三五日后,京中其他地方也陆续有人被强行拖到了草棚里,那是专门为收容病患搭建的棚子,里头日日都有死尸,有的感染上疫病的人不愿进去,哭天喊地。

原本热闹繁华的街市霎时清冷,门面也在一天天关闭,到后来时,连药铺都关上了。

如顺安帝所言,用钱的时候,眼下正是需要大量用钱的时候,天子脚下是不能乱的,赈灾款该砸都得砸,于是银库丢失的这笔银子就瞒不了了。

袁祥生不敢担这隐瞒的后果,早朝时便跪地认下监管失职之罪,连带着秦威一起,在太和殿上抱头痛哭,哭得顺安帝的脸色那叫个乌云密布。

这两人每一句自述己罪,都像是巴掌打在顺安帝脸上,令他无地自容。

待户部两位大人哭完之后,朝堂上下,无不大受震撼。

御史台首当其冲,跨出列将顺安帝指责得颜面尽失,这像是开了口子,这个早朝几乎成了顺安帝的批-斗大会,顺安帝一声不吭,憋屈地垂着头。

但事已至此,追究原因已没有意义,控制疫病才是头等大事,但银库遭窃,户部哭穷,这银子怎么出,从哪出就成了问题。

待内阁与户部商议出个结果时,已过去三日。

而这三日的时间里,顺安帝穷奢极侈地修建行宫之事顿时传遍坊间,百姓不由将疫病死人的缘由一股脑归咎于帝王昏庸。

你看,皇帝宁愿拿钱修建行宫取乐,也不肯拨款赈灾,本就被疫病裹挟的百姓心防崩塌,很难不激起民愤,此时若提国库空虚,也依旧会有人将国库空虚的根源归咎于那座长生殿。

最终,庙堂之上的帝王成了众矢之的。

顺安帝这阵子被骂懵了,慌张地从座椅上走下来,“我听说京中有人聚众闹事,都闹到宫门口了。”

霍显面露倦色,他这几日没阖眼,成日盯着疫病和那笔银子的动向,又刚从清河坊来,满身都是风雨,此时看着慌里慌张的皇帝,不耐的情绪涌上来,又被竭力摁下去。

他好声好气地说:“放心,皇上只要不出宫,便安全。”

顺安帝忙说:“不出宫!朕不会乱来,听说那笔银子有眉目了?”

霍显颔首道:“有一部分走了水路,已经被锦衣卫按在港口,只是这么多日过去,盗贼动作快,其余剩下的恐怕不好找了。”

顺安帝顿觉心疼,闷闷说不上话。

霍显耐着性子宽慰了一番,才从御书房出来,转头往司礼监的方向去了。

雨还在下。

青苔点缀的石阶油光发亮,青石路的水坑倒映着宫墙上尚未凋败的一枝梅,霍显收了伞,带着满身寒气步入差院,“义父。”

赵庸近来憔悴了许多,倦容满面,但睁眼时那一抹厉色仍旧不变,他道:“坐吧。”

霍显便坐了。

赵庸命人看了茶,往暖炉里添了把炭,看着他说:“刚从御书房来?皇上如何了?”

霍显喝了口热茶暖过身子,摇头道:“慌死了,事情闹太大,生怕自己的龙椅坐不稳。”

赵庸嘲讽地笑了声,最后又抿直唇角,问:“这次的事,你怎么看?”

霍显搁下茶盏道:“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次疫病来得怪,或许并非天灾那么简单,银库在这时同步失窃,到了赈灾这一步,必会有所迟缓,此人利用朝廷从商议到拨款的时间差,散布长生殿的消息,激发百姓与朝廷的矛盾,还不止如此。”

赵庸这么问,并非自己想不到,但霍显却不能藏着,知无不言地说:“自上回赌场之事,怀瑾太子的事便已传开,声势浩大,甚至有人说倘若怀瑾太子当年若能篡位成功就好了,如此一来,即便没有证据能洗清太子污名,百姓也不在乎。”

换而言之,如今怀瑾太子若在世,也能成为民心所向,比之帝王昏庸、厂卫横行的世道,污名算得了什么?

赵庸吹了吹茶上浮沫,道:“你觉得是什么人所为?”

霍显脑中几乎立即浮现楼盼春的模样,“难说,有可能是当年的太子党羽贼心不死,也可能是有人借着太子名义挑事儿。”

赵庸合上茶盖,苍鹰似的眼望向门外的雨幕,“这次京中聚众起事恐成契机,只怕要变天了。”

他起身说:“回吧,这阵你出入清河坊,就不要常进宫了,宫里若是出了岔子,可就雪上加霜了。”

霍显应了是,这就起身离开。

出宫的路上,他沉默得有些吓人,他的眼望向寂静空旷的宫道,眸底似是藏着平静的深潭,那深潭底下似有狂风席卷,翻身上马后动也不动,就僵在马背上,也未披雨衣,任雨水洗刷,似是要将身上那股难闻的草药味都洗刷干净。

南月反复张口,还是问:“主子,将军真的还活着吗?”

从霍显看到姬玉落的银戒,确认楼盼春没死,南月虽觉不可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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