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御书房内。
姬梵听独自一人处理朝政,时不时出神望向颐中宫的方向。
白桦向前奉茶,道:“夜已迟,还求陛下保重龙体,早些歇息吧。”
姬梵听摆摆手,示意她先退下。
“陛下!”墨华匆匆忙忙走进来。
“墨华,何事如此匆忙?”她微微不满的蹙了蹙眉,这墨华几年来性子一点都未改。
“陛下恕罪,臣下知错。”墨华反应倒不慢,立刻跪下请罪。
“罢了,你倒是说说为何行事匆匆?”姬梵听威严的眸子看向下方。
“陛下,羲王宫门外求见,道是有极为要紧之事。”墨华禀道。
“哦,千秋大婚之夜不好好陪着她王君来皇宫作甚?让宫门放行。”姬梵听微微扬眉。
“诺,臣下这就去。”平日里羲王可随意进宫,无需通报。只是如今宫门早已落锁,深夜求见,她不得不报。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姬玄羲和墨华大步进来。
“参见母皇,儿臣深夜前来惊扰实是有要事要禀,还望母皇恕罪。”姬玄羲一进来便跪下请安。
“何来惊扰,无妨。你且一一道来便是。”姬梵听不在意的摆摆手。
“诺,儿臣带来一人来作证儿臣所说,现如今就在御书房外,还请母皇宣她进来。”
“宣。”
随即就看到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被墨华推进来。
“罪民李汖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匪军首领伏下身去,恭敬的参拜道。
林殊之前说事情极可能不是她们认为的那样,既然如此郑州所有百姓的冤屈都要靠这天下之主,她又怎敢不敬。
姬玄羲淡淡撇了一眼,刚刚的嚣张都哪去了。
“抬起头来,倒是说说为何自称罪民。”姬梵听抬眼看着下方体形高大的女人。
“回陛下,罪民就是这半年来的匪军之首。纵然罪民罪孽深重,罪无可赦,可郑州十万百姓何其无辜!还请陛下能让您的子民温饱,还她们一个家。罪民同一千当地捕快、镖师、城卫等等一切不忍郑州尸横遍野的人,出发前来京城。途中遭遇不明伏击无数,一千人如今只剩下一半不到。罪民等数次想得见天听都不得,无奈之下只能沦落为寇。罪民等自然也曾进过京兆府向京兆府尹道明来意,只是听完后瞬间便将罪民等轰了出去,还道我等胡说八道。罪民于京城外西边布下埋伏,引羲王前来。想着有羲王在手,总能上达天听。只是罪民等忘了,羲王战功赫赫,又岂能轻易落吾等之手。罪民等罪无可赦,但求陛下还郑州的子民一个太平、一个温饱啊!”
李汖情深意切地说道,姬玄羲冷酷的脸上微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
真是一时不见刮目相看,才过去多久,就从土匪头子变成了能说会道的儒士。亏得林殊不顾重伤教了半路。
尽管李汖前后说了这么多,姬梵听依旧迅速的直指重心。只见她眉头紧皱道:“郑州为何会伏尸遍野?”
站在一盘的姬玄羲向前一步,一撩战袍,跪下,恭敬地把她所闻的说了。
姬梵听越听越怒,听到最后简直是怒火滔天,挥手将案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朕真是养了些好官,好官呐!”好的专食百姓之肉、专喝百姓之血!
墨华跪下伏地,她已太久不见陛下雷霆之怒了。
姬玄羲也恭敬伏地,她也从未见过母皇如此怒火滔天的样子。
不过也在意料之中,郑州如此大事,她等身在朝中竟不曾收过丁点消息。
姬梵听将视线投向场中唯一不曾伏地的女人,那对眸子不惧威严的迎上了她,目光中坦坦荡荡。
姬梵听眼中的最后一丝怀疑也散去了,哪怕如今还不曾有证据。
“宣京兆府尹来见朕!”她看向墨华道。
“母皇,此事确是十万火急,若不是如此儿臣也不会连夜求见。可如今离早朝不过一个多时辰,母皇不如等等,先行休息一会儿。”
姬玄羲劝道。
“也罢,墨华你将李汖待下去好生款待,不可怠慢。千秋你留下。”姬梵听吩咐道,她按了按额头,缓解疲惫。
“诺。”
“千秋,如今你早已弱冠,是时候为太女了。你也知道若不是你父主次次阻拦,朕早应下旨了。但这次就是你父主再有异议也无用,朕会于明日早朝下旨。”姬梵听看着她深深地说道。
“诺,儿臣谢过母皇。”姬玄羲平静地道,这是她的责任,早早便知的责任,一朝嫡皇女理应扛起的责任。
父主不是不知道,只是他自欺欺人,次次阻拦,尽他的力试图让这一天迟一些到来。让她在此之前多些自由。哪怕次次惹怒了母皇,也在所不惜。
可是如今不必了,她已经长成,不再需要父主辛辛苦苦为她遮风挡雨,也不再惧任何明刀暗箭了。
但是.....不如先让父主有个时间缓冲。
“禀母皇,以儿臣之见不如等解决郑州之事,再行下旨。毕竟如今当务之急乃是郑州之乱。
“怎么,你也想忤逆朕!”姬梵听佯怒道。
“儿臣不敢,请母皇三思。”姬玄羲恭敬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