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去描写,并不如何详细,可是姬玄羲的心却是像被一只手紧紧捏住一般,剧痛无比。
她或许会为孩子哀痛,却也不会太多,毕竟是未出世的孩子,何谈感情。
但是她知道沈星辰会有多疼,她知道他有多么在乎,那还是他身体里的一部分。
单单听着,那过往就让她疼的彻心彻骨,当时的沈星辰又是怎么去面对的?
她第一次觉得,她不如他。
她若是男子,纵使心性坚韧,也未必能做到沈星辰这地步。
沈星辰明明怀着孩子,却要忍着剧痛和疲乏,去处理军务,去承担本不是他的责任。
在她归来后,多次深夜里惊醒,想必日日都被梦魇住。
他一定不止一次梦到他失去孩子的场景,因为他失去了最喜爱的孩子。
还是第二次。
他纵然是在夜深人静,梦醒之时,本应最脆弱的时刻,也不曾袒露丝毫。甚至不曾有过欲言又止的行为。
他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对她言明。
他没有抱怨,纵使有黯然神伤的时刻也绝不让她看见。
她想,她约莫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他许是觉得事情既已过去,便让它过去。何必再有第二个人和他一样去感受那种彻骨的痛。他也不想她们二人之间再添一个不可过去的沟渠,一个不可言说的话题。
其实她想,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不曾怪她,他不认为是她的错,只是局势所迫之下,不得不做的选择。
呵,可是怎么不是呢。他这个蠢东西,根本不明白,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不得已。
他当时在,赢率大了不止一星半点。可也是仅此而已。事实上,是她在潜意识里牺牲了他,纵然是为了家国大义,可不能否认的是,她亲自选择牺牲了他。
她当时虽然想他若是没离京就好了,她也不必做如此艰难的抉择了。可是若是仔细回想,她心中没有一点庆幸吗?
虽说是他当时是自己请命的,但是若是她坚定的不允许,不曾动摇,这指挥权也不会落到他手里。
西雪侯,虽说是天下独一份的,可若是让他拿孩子来换,她知道,他会拒绝的斩钉截铁。
外人只知他的荣誉,可谁能知道他付出了什么?
就连自己,一日前,不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么?
那天,她想和欢好时,他既要忍着不适的身子,又要好言和她周旋婉拒。自己说了什么?似乎是一声轻斥,让他滚下去?
想到这里便是彻骨的疼痛,不是为了那不曾谋面的孩子,而是为了他。他是有多委屈,才会对自己示弱,忍不住哭出了声。
他应是想着既然是他选择不告知,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他便没资格委屈。
他必然是这般想的,但受到了斥责,又如何控制得住他的委屈?
所以她说,他对她太宽容了。
她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待她?
“风冷,传令下去,一众暗卫处死。黯十九,既然不在本王麾下,便自行去你主子那里领罚。再有下次,你也逃不过。”姬玄羲转身回了内间。
“王上恕罪。王君昏迷前说等他清醒了再处置随行暗卫。”黯十九跪伏下求道。
姬玄羲闻言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了身。
“准了。”
若是按她的性子,她会直接处决了,没有任何人可以置喙。以往,规矩便是规矩,她不会为任何人留有余地。
但今日,或是从今往后,有一个人可以直接影响她的决定;她愿意,为了他,留下这份余地。
“可曾查清前后?”姬玄羲看着风冷问道。她的暗卫有几分本事她还是清楚的,结果却是暗卫毫发无伤,沈星辰却被箭矢擦肩而过,简直不可饶恕。
“回禀王上,一暗卫靠近相护时,有箭矢超心脏射去,王君出手替她挡了那致命一箭,却不料被另一支箭擦肩而过。”风冷恭敬说道。
姬玄羲的手缓缓收紧,她什么都没说,进了内间。
将手轻轻地在他额头抚过,低声道:“蠢东西,本王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她俯身,轻吻他的眉眼。
不多时,沈星辰也慢慢转醒。
姬玄羲虽在闭眼休整,可几乎是瞬间便察觉了。
两人互相注视,良久无言。
“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么?”姬玄羲看着他,问道。
沈星辰并不曾发现姬玄羲的眼中只有暖意,却毫无质问之意。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抬头看着她,轻声道:“王上我错了。”
姬玄羲微微俯身,一把将他抱在怀中,轻轻地摩挲他背。
“错的是我,前些日子本该罚我,阿辰是替我受过了。”
沈星辰明显地一怔,他等待的是王上兴师问罪。他知道他一定让王上担心了。不曾想不但没有骤风暴雨,王上还温和地待他。
他并不知道箭矢上有毒,若是知道,他或许不会轻举妄动。他身为王君一旦出事,他清楚待在他身边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沈星辰依旧握着她的一只手,低声道:“王上言过了,是臣侍不遵令才惹王上发怒,王——”说道这里他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