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依然坐在原地等他归来,脸上的喜色一览无余。
可是姬玄羲没有错过他眼角旁还带着痕迹的水痕。
心中一痛,面上却只做不觉。
“高兴吗?”姬玄羲半屈身问他,与他平视。
沈星辰不住点头,随即他反问:“那王上呢?”
这是昔日残留的惶恐,仿佛穿越了时光,奔向了今日。
姬玄羲没有丝毫犹豫,紧紧地抱住他,却有分寸的与他腹部隔开些许位置。
这是迟来了多年的拥抱。
“我很高兴。阿辰,你将会为我生下一个与你我有共同血脉的孩子,我怎会不高兴?”姬玄羲看着他,眼中只有动容。
她垂眸看他,把手轻轻地搭在他头的后方,温柔地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辛苦了。”
往后一月,沈星辰确实幸苦,他的胃口时好时坏。
有时是突然想一样很久以前吃过的东西,有时是什么都不想吃。
他不想这么任性的让底下的人来回奔波。
所以起先谁都不知道,直到一夜共眠时,睡梦中还带着哭腔喃喃。
姬玄義听了哭笑不得,深夜了也就没惊动任何人。第二日清晨,她亲自出去买了回来,放在桌上。
沈星辰刚开始不明所以,他不知道为什么昨日想吃的东西今日就呈到了桌上,他分明谁也没说。
姬玄羲当着众人的面取笑道:“王君也不必夜里梦中都喃喃要吃什么,底下这么多人,还带不回你要的?”
这是不着痕迹的轻轻地敲打了侍人,让他们多尽心思伺候。
沈星辰脸上瞬间布满红晕,这是羞愧的。
姬玄羲可没让他羞愧的意思,堂堂王君,想吃些什么,还不能折腾人了么?
从那以后,每日姬玄羲出门,一定要让他说出一样两样想吃的,就是没有,他也得说出一两样。
得空了,姬玄羲亲自回府时多走几步带回来;若是不得空,也会吩咐底下人带回府中。
沈星辰起初羞愧的心思,给姬玄羲纵着,不多时也就淡了。心安理得地要什么吃什么。
只是有时候上一刻分明还很想吃,下一刻吃了却又开始吐了。
姬玄羲看了心疼不已,请了数次大夫,却依然没得到改善。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下去,胎儿两月左右时,沈星辰总算是能正常进食了。
令姬玄羲欣慰的是,沈星辰比孕前还吃得多了一些,脸上也能微微摸到肉了。
即便姬玄羲尽力封锁了消息,宫中的姬梵听还是很快得到了消息。
姬梵听大喜,明面上顺着姬玄羲的意思,没有张扬。
暗地里却有数不尽地赏赐源源不断地进了羲王府。
虽说是赐给羲王的,可府中无人不知,这些东西到底是给谁的。
如果说宫中珍稀只有两份,一份在耶律忆手上,那另外一份如今都在羲王府了。
无一不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耶律忆的赏赐也送到了,且是由大宫侍清竹轻自送来的。
其中珠宝倒无多少,只有精选出来的一两件白玉饰品;有五六本书籍,皆是珍贵的孤本;一些养人的药材补品以及一份九味。
“禀王君,这份九味让您解解馋,如果还想吃什么,尽管让人进宫说一声;这几本书,主子说让奴带来给您平日闲暇时打发时间;至于这些药材,不过是给您先备足了,怎么用还是得听御医的嘱咐。”清竹看着沈星辰的眼中盛满笑意。
这些年来,清竹的身体不算硬朗,真是顶顶重要的事情耶律忆才会让他出宫一趟。
沈星辰自是有所耳闻,因此不胜感激:“有劳大宫侍,过几日,臣侍定会亲自进宫拜谢父主。”
沈星辰已经好些时候不曾看到耶律忆了,不单单是清竹的身体一般,前者也是风寒不断,甚至都不曾出席国宴。
“回王君,主子说让您在府里多休息,不必进宫请安。”清竹恭敬道。
清竹微微放轻声音,又道:“此外,主子说您身边没有懂孕理的人,虽说王上后院干净,只是以防万一,还是给您送了个有经验的宫侍来。您尽管使唤他,主子说了,既然送到您这里,便是您的人,不必顾及主子。若是他仗着主子的名义,对您不敬,您尽管处置了便是。”
沈星辰最近总是难以控制情绪,听了清竹说了这么一番话,眼泪早已蓄满眼眶。
他何德何能让父主这般为他着想,先是药材,后是宫侍。
单是药材,常人哪里敢送吃食药材,总是唯恐出了些什么问题,可耶律忆既然送了,便是绝无可能出错的东西。
再是宫侍,若是其他人送了这么个人,他只会觉得是要明目张胆地放个耳目在他身边,毕竟他身为王上的正君,自然不能推脱来自尊长的赏赐,就是寻常人家也一样如此。
可是他知晓父主的意思,那不是监视;同样,父主也知道他不会存有猜忌之心,知晓自己不会误会他的意思。
“替我…替我谢过父主。”沈星辰轻声道,眼眸微垂,任由泪珠滑下。
清竹递上软帕,轻声劝慰道:“王君快不哭了,主子要是看到了,定是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