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荪是个面子比里子厚实一百倍的人。
明越深知这点。
他不是静水深潭喜怒不行与色, 而是高调张扬什么都没有面子重要。
此刻,月夜下他扑上来骤然外露的感情和拥抱, 让明越有一瞬间恍惚。
血亲二字的含义, 她懂。
但思想的深刻大多数时候强不过事实。
这是我的血亲,我的兄长。
明越拍着李鹤荪的背, 望着天上月亮, 心中默默念。
随后她就被一把撕扯开, 一瓶水从头上泼下来,李鹤荪脸上全然不见悲伤惊喜, 他讽刺地将水瓶子丢开:“现在闻起来好些了。”
“我就说,祸害遗千年,区区地缝,奈何不了你明月亮。”
落汤鸡明越:“……”
她假笑:“鸟哥,我的衣服湿了。”
李鹤荪挑眉:“噢?刚才你跑过来显摆时, 难道衣服是干的?”
明越:“……”
明越嘁道:“我哪里是显摆, 我分明是来救你的。”
“不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越手指了指漫山遍野的行尸,乍一眼,跟疯狂原始人大混战似的,学生们满身挂彩嗷嗷叫, 披红戴绿, 比行尸还狰狞可怖。
李鹤荪摸出一张成品玄蕴咒, 拍在空中, 偏头解释:
“你问我我问谁。”
“本来掐着点准备开始大乱斗呢, 结果忽然地缝就开了——不对,地缝本来就是地震残留的,就北阴帝庙前面那条——”李鹤荪给明越指引方向,越过庞大人群,能看到源源不绝的黑影从地缝中爬出来。
明越一愣。
她想起刚才在地下的奇遇,回头看追着忘川来的方向——爬上地表的位置,果然比北阴帝庙前的地缝要靠东许多。
忘川从流向为北区向东区。
明越在地下分分明明看到了那片漆黑的山壁,上面都是不知名生物蜿蜒爬行、冲上地表的痕迹,血红恶臭。
现在再看玄蕴咒外的人尸乱斗,明越恍然大悟。
噢。
敢情刚才在地下,我跑远了。
我应该顺着这些行尸大佬留下的痕迹爬上来的,那会爬上来,怼脸就是帝庙啊!
哪里还用得着后面追着河跑、来着三千米长跑呢?
明越懊恼拍脑壳,李鹤荪又摸出一张玄蕴咒,递给她:
“本来就傻。”
“再拍就是真沙雕了。”
“喏,给你。”
明越接过,“哎呦!发达了!成品玄蕴咒!”
“鸟哥请收下我的膝盖!”
李鹤荪受此吹捧,高兴的尾巴上天:“厉害吧!”
“天选阁去年校招进来了几个你们封灵的研究生。”
“手法挺好的,还能用阴阳术冻结八神咒——以后啊,跟哥混吧,八神咒的量产指日可待!”
八神咒是封灵院的招牌。
李鹤荪这话听着越俎代庖的很。
明越心中怪不得劲儿的,“研究生?硕士不是都进斩鬼师协了吗?”
李鹤荪嗤道:“蠢物。”
“体制内给的薪水哪里有我们企业给的高,市场竞争优秀待遇,明白吗。”
明越:“……”
明越眨巴眼睛,面前刚贴上的第一张玄蕴咒屏障很小,在行尸的攻击下很快出现了裂痕,完全不能和现场手画庇佑一座寺庙(阴律司)的玄蕴咒相比:“这功效有几成?”
李鹤荪脸色一僵,不太情愿回答:“保底三成。”
“靠,你们封灵院当年到底怎么想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难复制。”
明越掏出四叉戟,准备好迎接破开屏障冲来的行尸,挑起嘴角:
“那是。”
“我封灵威名冠绝一世纪的绝活。”
“天选阁能重金挖来我们院的去干活,是各自本事。”
“但是,想妄图凭借几个人的力量,来超越一个学院数不清后辈前赴后继修改近百年的咒文——省省吧哥们,不可能的。”
说完,不待李鹤荪回喷,明越一脚踢碎咒文屏障,哈一声,冲进了行尸堆里。
李鹤荪:“……”
李鹤荪:“0口0!!!”
李鹤荪一声没喊著:“小心!”
只见小小一个姑娘个子挺高,淹没在人堆中左突右奔,所到之处,抡飞一片行尸,堪称人型杀器,满当当的金色阳气从她四周逸散,和暗淡阴气交融在一处,宛如烈火遇水幕,滋滋滋地出爆炸!
李鹤荪:“……”
李鹤荪拔刀的手都慢下来,他瞪眼看着明越,心中感想复杂。
开先这蠢妮子说自己厉害了。
我还以为她吹牛逼呢,也不看看小时候被揍得熊样。
结果——
还真是厉害了!
随后,惊讶值又涨一波!李鹤荪还没感叹完,前头就看着明越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卷银合金线——李鹤荪:卧槽,这不是湘大的赶尸道具吗——她喝口水在嘴里漱两口,随后一口喷在银合金线卷上!
沾染阳气的唾液被清水稀释,留在合金线表面。
“嗞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