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街上行走着,状若孤魂,心情越发郁闷沮丧,羽毛状的白雪一点点的落在我的头发上,久而久之,眉毛都有了水意,我也无意躲避。
这些冷清景象,落寞又抑郁,就像天空的阴云一样重重的压在了我的肩头,此刻唯有手机的震动声惊动了我。
不会是别人了,手机丢失后,小李几乎没有放过每一天,每一分钟,可能后来他也累了,便不再固执的打电话了。
但我隐晦的期待着拨通电话的另有其人,什么人都好,能帮助我重建与这个落寞世界的联系。
我接通后,小李像是算准了是我做的一样,先发制人了,“如愿出去了,手机应该还我了吧?”
聪明和愚笨的界限其实也没有那么明确,只是遇事时反应的迟与慢而已,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他再愚笨也应该反应过来了。
何况,我的故意那么明显,他再迟钝,也应该反应过来了。
其实我这个人,还是脸皮够厚的。
“不能。”我淡淡道,一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精神病,怎么能放弃送上门的羔羊呢?
即便手机被偷不是他的过错,但他毕竟是手机的主人,因为他脾气火爆,才给了我可乘之机,致使精神病院被舆论讨伐。
所以,无论对错,他都不能让别人知道手机的主人是他,这可能是他不再固执的打电话的原因,他也怕被发现这件事情。
“帮我找个工作吧,我无处可去。”
他听闻这句话,很像是被吓到了,声音拔高了不止一个音量,“你说什么?!”
“我说,我无处可去,请求你收留我。”
我又把自己的想法,复述了一遍。
雪越发的大了,沉重的覆盖目光所及的地方。
“你他妈的这是请求?不是要挟吗?!我不同意你要怎么样?把手机寄给精神病院?还是……”
小李干脆破口大骂,说话太快,此刻都有被口水呛到的趋势。
他总算是爆发了,依他那个火爆脾气,也忍得足够辛苦,我也任由他发完脾气。
但我并没有打算把手机寄给精神病院,至多就是写一篇小作文,声情并茂的歌颂他的恩情,如何贴心帮我打饭,如何帮助我联系记者。
多么好的一个人,他纵然骂骂咧咧,还是最终妥协了,答应来接我了。
虽说是来接我,破旧的摩托车却只有一个头盔,在冬日的寒风里,那些风不管不顾的灌进了我的后脖子,把我冻得像一只瑟缩着脖子的鹌鹑。
这个人一定没有女朋友,我如是想,要是有女朋友,明天一定和他分手。
我那些可以忽略不计腹诽,在到达目的地时也终于停止,脚踩在地上的感觉,已经很美好了。
幽暗的楼梯间连一颗灯泡都没有,人全靠摸黑前进,偶尔还有一些旧物堆叠在拐角处,加剧了上楼的艰难程度。
单元门的红对联已经掉色,枣红色门也已经掉漆,开门之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有一只三花猫躺在在暖气片上,昏昏欲睡,我看着它,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很温暖的样子。
“以后你睡在沙发上,我这个人喜欢安静,你不要吵我。”
我环视四周,小区表里如一,虽然破旧,但到底还是自己的家,沙发也就沙发吧,挺好的。
“还有,明天去找个工作吧,随便什么工作,饭馆子洗碗,菜市场卖鱼,烧烤摊帮厨,什么都可以,我这里你也不可能一直住下去!”
他冷酷无情的摔上了门,在关门的瞬间那间小房子里面传来了声嘶力竭的音乐声,混杂着敲击键盘的游戏声,时而还有游戏输掉的崩溃的大叫。
他可真“喜欢安静”,我如果是一只青蛙就好了,还能闭上自己的耳朵,可身为人类,我的耳朵并不具备这个功能,所以我只能默默忍受。
黑夜里细碎的翻箱倒柜声音,让我有种自己在做贼的心悸,贫瘠的冰箱还剩下一袋子水饺以及一把干枯的芹菜,我饿的厉害,匆匆煮了就下肚了。
可能是饱食之后,人便有些困倦了,起球的沙发于我而言有些短,但我蜷缩着还能睡着。
“不要给它起名字,否则就你会对它产生感情……”
做了什么梦也记不清了,第二天我梦醒之时只记得这句话了。
脖子处毛茸茸又扎人的触感还带着许多重量,压在胸口让人呼吸不畅,我并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直愣愣的起身坐了起来。
停药之后,我那些过往的记忆总是无时无刻的闪现在每一个大脑的角落,想细想,却抓不住一点头绪,这种感觉,很让烦躁不安。
那只猫留恋的挂在了我的领口上,爪子在我的胸膛上划出三道并排站立的平行线,刺痛感唤回了我的注意力。
它也被吓到了,我看着猫,莫名其妙的有了一股原始的冲动。
“以后就叫小花吧,这是你的名字。”
我举着它的模样可能很愚蠢,清晨出门的小李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猫不需要名字,咪咪过来。”
在这片历史悠久的大地,凡是太阳光所及之处所有的猫都叫“咪咪”,不分公母,不论年幼与年长。
幸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