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然看着她，一向冷淡的眼眸里染着她读不懂的浓烈，“为什么穿校服。”
宛林泽迎上他的目光，“早上不是告诉你了？”
“宛林泽，我要听实话。”
傅然的声音很好听，磁性的，又带点沙哑，多数时间是慵懒的，而今却认真的让她有点意外。他说的一字一句，回荡在大而空旷的会议室。
宛林泽没法回答。
她沉默，傅然也不催，只是看着她。宛林泽不知道原来目光也可以如此沉重。半响，只能用她最熟捻的招式，将问题归还给他，“你觉得呢？”
论狡猾，傅然哪里是她的对手，“你听见什么了？”
“什么？”
傅然捻了捻手指，说的委婉“他们说我的事情。”
宛林泽想，傅然还真是单纯。
她点头，“我听见了。”她当然知道他们说他穷的事情，自然也不算骗人。
傅然颔首，抿了抿唇，“谢谢。”
宛林泽受之有愧，却偏偏骑虎难下，挣扎了半响，还是没能淡然的说出那句“没关系”。大概是旁边的人太过单纯，宛林泽只觉得自己的道德标准在他面前都提升了，连这种将计就计的谎都说不出口。
九月的午后，透过窗帘轻轻洒下的阳光温暖地映在一尘不染的会议桌上，酿出一派灿色的晕影。
傅然拉开一个椅子，“坐？”
宛林泽笑了笑坐下，傅然又拉开旁边的椅子，坐在她旁边。
相顾却无言。
“傅然，”宛林泽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害怕季楚告诉我什么。”
傅然眼睫微动，捻了捻手指，漂亮的嘴唇翕动着，想开口，却又犹豫不决。
“傅然，”宛林泽看着他，“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傅然清了清嗓子，“快上课了，我给你去买点吃的吧，下次告诉你。”
宛林泽是真的被他逗笑了，眉眼弯弯，“下次？傅然，这是朋友间才会说的话。”
他这回答得倒是很快，“我们不是朋友吗？”
“嗯？”宛林泽下意识地问。
“你会这么帮一个连朋友都不是的同学吗？”
宛林泽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帮是指穿校服的事情，避重就轻的，宛林泽点点头，“那我们就算是朋友了。”
傅然也笑了，露出那两个漂亮的小梨涡。
“傅然，”宛林泽朝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朋友之间是不是该互换联系方式。”
傅然有片刻的怔忪。少女很美，集合了青春天真与狡黠娇媚于一身的脸上带着笑意，他看见她深褐色的瞳孔里迎着自己的影子。
接过她的手机，傅然敲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微信也是这个。”
傅然拿着饼干回到教室的时候，宛林泽正坐在座位上敲着手机。
午后的微风从窗口吹进来，扬起她的马尾辫，纤细美丽的手指在手机上敲着键盘，指尖还带了点浅浅的肉粉。
看见他，她笑了笑，又低头敲了什么，傅然口袋里的手机翁了两声。
傅然走过去，饼干放在她桌上，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是她发来的短信，两条，都只有寥寥几个字，
“你好啊朋友。”
“记得通过微信。”
傅然假装没看见身侧那人玩味的笑。
胸腔里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当当，暖暖的，软软的，一寸一寸渗入血液，蚕食着他的理智。
转过头，少女仍然笑得明媚。
就这样吧，不去考虑什么资格，什么差距。反正他已经坐在她身边，反正她也说他们是朋友。
“2018/9/14
今天我们成为了朋友
他说他的秘密，下次说给我听。”
一连三天，宛林泽都穿着校服，本以为韩广深那边会有点动静，可那人却很沉得住气，连上次的短信都没有回复。实际上，宛林泽给韩广深的答复也不算骗人，灵顿的月考就设立在十一假期过后，只不过压力确实也不大，月考前还有一次运动会。
宛林泽这几天也没闲着，宛城约莫是真下定决心让她往后和宛林川一起经营宛氏，不光是韩广深的资料，他连带着把在灵顿念书的那些个少爷小姐的背景都整理出来，发给了宛林泽，让她注意留心。
一整份文档看下来，B城这层圈子也算掌握了七七八八。
除了韩家，宛林泽也格外留心的看了看季家。
宛城给宛林泽的资料很详细，宛林泽看遍了也没看出季氏近来有什么波折，人都知道季氏内部和谐，兄弟两个和睦，子女间也和谐。唯一不对劲的是几个月前，季氏的长子季寒曾作为代理董事长出席过第二季度的季氏股东大会。
代理董事长。指腹摩挲着墨印，季寒出席代理董事长的时候宛家已经搬来B城了，印象里季氏董事长在这前后一个月左右并未在任何场合露面。宛林泽想起来前几天那几个女孩在洗手间里的对话，如果傅然真是走着季氏的门路进来的，那他出现的时间恰巧是季寒作为代理董事长的档口。
“小泽？”宛林川敲了敲妹妹的门，将宛林泽从思绪里拉出来。
“哥，门没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