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臾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那咱们快去看看吧。”阮臾说着,站起身来,听刚刚那两个女子话里的意思,这九鸾公子平日里似乎很难见到,时不可失,有恩需报。
百里觋点点头,站起来,在桌上留下一锭银子。
二人出了客栈,往醉鸳楼走。
还没走几步路,却只见前面一圈一圈的人,把那装饰繁复华贵的花楼围得水泄不通。
阮臾后退两步,抬头往上看,只见花藤缠着这搭建数尺的高楼,高楼之上,百花之中,有白纱轻遮,纱后的秋千垫上握着一身量纤长的人儿,有幽淡的花香飘荡过来。
虽看不清面容,却让人直觉这是一位美人。
阮臾试图带着百里觋挤进去,未果。
她泄气地转身对百里觋道,“算了,咱们心有余,奈何力不足,还是……”
阮臾话还没说完,只听身后的人群发出山呼海啸的惊声。
有什么东西直直插到了她头顶乱糟糟的发髻里。
如果彼时她背后长眼睛的话,就能看到,那一枝还带着露水的雪陀铃,从纱帐中“嗖”地一下飞出来,跨越重重能人的争夺,直直地冲她而来。
阮臾身子僵住,眼珠子缓慢地向上翻,看到了一朵鲜嫩得还在滴水的花。
“怎么?”百里觋察觉到了异样。
“我被选中了。”阮臾怔怔道。
她回头,只见一个男子刚好掀开纱帐走了出来,一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让天光都仿佛明媚了几分。
“你是?”阮臾嘴唇张阖,哑声道。
她分明看见那男子的唇瓣也微启开合,她认出那两个字是——
“九鸾。”
-
是夜,皓月当空。
醉鸳楼顶瓦,九鸾设下一席,邀阮臾同聚。
阮臾与九鸾相对而坐,百里觋兀自坐在屋脊的另一边。
街道上偶有人往,灯火通明,行人却不再像白天一样对九鸾那般疯狂,只因九鸾在酒桌旁设下结界,外间人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小姑娘,你要寻我?”九鸾押了一口酒,笑眼望向阮臾,堪甚春华之貌。
“不是我要找你,是闪电娘娘要找你。”阮臾道。
九鸾听了这话,却是大笑起来。
他生得女相,笑声却豪迈不羁。
阮臾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你认识她吗?”
“认识,是半生的故人。”九鸾还在笑。
“那你去找她吧。”阮臾说。
“人生海海,故人已离散。”九鸾的唇角仍有笑意。
“可她还在寻你。”阮臾道,“她说你是……你是她的夫婿。”
“现在不是了,我已堕入红尘。”九鸾醉了,周身萦绕的花香多了几分酿酵之气。
“……”阮臾想起电母的话,九鸾似乎是私下凡尘,怎堪一个‘堕’字呢,“你不怕天帝降罚吗?”她认真地问。
九鸾叹了口气:“神仙也不能随心所欲。”
阮臾深以为然,三界何处不无规矩。
九鸾却也没太当回事:“不说她了,说说你吧。”
“我?”
“嗯。”九鸾道,“后日万狩节,你我一道狩猎,可不要失约。”
“不行。”阮臾道,“我得赶路。”
“你要去哪儿?”九鸾问道。
“大启,戥都。”阮臾道。
“哦。”九鸾道,“那是个好地方。”
“我没去过。”阮臾说。
……
话已带到,言至于此。
纠缠绵结只能酿制苦果,而这苦果,还需电母亲自来验。
闲聊几番,吃了瓜果,阮臾站起身:“告辞。”
而后她向不远处的百里觋走去。
九鸾笑看着她的背影,在她二人即将飞身离开时,他叫住她:
“丫头。”
阮臾在半空中回过头,只见九鸾手举着一朵雪陀铃,轻轻一吹,花须便旋转起来,坠下一只只叮灵作响的小铃铛。
雪陀铃真的会响铃。
“你小时候,我还曾抱过你。”
他将花儿送过来,阮臾伸手接过,再看着他的容颜,忽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凭空出现一幅画面,在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这个绝色的男人,似乎用这花儿哄逗过她。
那时他还没有这般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