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三人跟着陆卿走进了好像被大水淹过的客厅,抬眼就被铺天盖地的符咒震了一下,而后一转头看到客厅墙面上正正的摆着面大镜子,不偏不倚对着门口走廊。
这里摆一面镜子的确是不太符合装修的常识,白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仔细一看更不对了——明明三人就站在镜子前面,但反射的影像里却只有空荡荡的客厅和长廊,哪里有半个人影?
什么玩意儿啊这又是?!
白城谨记着宁老大的教诲,咬着牙齿硬生生吞下了疑问,只是忍不住偷偷往镜子再盯了好几次,但盯来盯去还是没有自己的影子,只有地板上隐约一点红色的光晕。所幸陆卿一转头看到了镜子,顺口就开始介绍:
“喔这是昨天晚上做的业镜,据说是仿制了地府拷问鬼魂的镜子,所以活人是照不出影子的……”
他说着仔细打量了一下镜面,这种东西可以洞悉鬼魂与邪祟,就是偶然撞见实在有些瘆人。如果在白天认真端详,其实也可以找出活人的痕迹,只不过倒映出的不再是人的影子,而是活体自生的阳气。
从镜中跳跃的红光看,前面站着的两位老哥确实都是精英,阳气旺盛得像是火一样熊熊燃烧,但轮子上坐着的那位大佬就似乎有些不对了。镜子里他对应的红光时有时无,孱弱得像是断续的火星。
陆卿皱起了眉,这种羸弱的阳气往往是垂危的病人才有,但除了腿脚不方便以外,大佬似乎又没什么大碍。而且……
他笑道:“三位当中有谁带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么?”
说是三位,但陆卿的眼睛直盯着宁泽。
宁泽回以微笑,从怀里抽出一个长条的纸盒。他身边的白城和柳镇如临大敌,顾不得礼貌连连往后退去。
“陆先生果然好眼力。”他轻声说道,伸手撕开了纸盒。
盒子里是用数层泡沫纸牢牢裹住的一把狭长锃亮的手术刀。等到这东西一暴露出真面目,就连陆卿都忍不住咦了一声——在刹那之间,他的喉咙上肌肤骤然收缩汗毛直立,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横在了上面。
宁泽将纸盒放在了地上——脱离屏蔽之后就连他都很难忍受这把小刀:“这是我们前不久拿到的一件东西,现在特意带来,请陆先生看一看是什么。”
陆卿微微一凛:来了!
昨天回来他就已经仔细想过,一个成熟的组织绝不可能仅在机场的一次会面中就敲定合作,之后必然还会有形形色色的试探。这把怪异的手术刀,估计就是试探之一。要想之后合作愉快,今天就必须接下招数。
他清了清喉咙:“这应该是一把煞物,所谓的杀生刃。”
宁泽神色不动,倒是后面缩着的白城和柳镇顶着不适往前走了一步,按照之前的布置,恰到好处的帮老大接上了话茬:“杀生刃?”
“杀生刃就是杀过生的利器,从杀猪杀狗,到杀——杀人都行。”陆卿低声说:“万物好生恶死,会天然的排斥杀害过同类的兵刃。所以,如果一件兵刃杀人过多,就会诞生出煞气,哪怕只要看一眼,都会让活人百般的不适,下意识的感到恐惧。也就是所谓的煞物。”
门口的白城脸色都变了:“——这把手术刀?”
“未必是犯罪杀人。”陆卿赶紧解释,生怕别人脑补出一场连环凶案:“从理论上说,手术失败也算杀人……”
白城有点发愣,张了张嘴巴:“啊这。”
宁泽点了点头:“从调查来看,这把刀最早应该是从脑内科里流失出来的。”
陆卿忍不住跟着点头:以脑内科的业务范围,这种东西就相当好解释了。
“其实说来可笑,我们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搞清楚这把手术刀的来历。”宁泽轻声道:“它最早是出现在一个都市传说里,据说这把刀上附着冤魂,会悄无声息的缠上它看中的人。一旦被选中后,受害者就会越来越孤僻,频繁地做噩梦、惊悸,身体逐渐衰弱。要想摆脱它,必须把手术刀转送给下一个人,寻找另外的受害者。”
陆卿听着有些发愣。这个都市传说确实颇有些鬼故事的气质。但从实际上来讲……
“这故事不太可能是真的吧。”他迟疑的说:“煞气确实可以制造噩梦,毁坏□□,人身上沾染了煞气之后,也的确会越来越孤僻——根本没有旁人愿意接近他嘛。但依附有冤魂?鬼魂没有□□的保护,对煞气更加敏感畏惧。碰到煞物之后跑都尚且来不及,何况主动依附?”
他笑了笑:“估计是好事者编的故事吧。”
“是么?”宁泽淡淡道:“我们是在一个高中女孩的床下找到了这把刀。她的父母一看到手术刀就崩溃了,告诉我们他们已经把刀来回丢了七八次了,最后一次是扔在了一千多公里外的海里。但它依然回来了。”
陆卿的笑容有点僵硬。
但比起尴尬,更多的是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能从穿行千里跟踪回来,证明手术刀上确实有什么极其厉害邪门的东西,搞不好真的是怨鬼——但怨鬼为什么能附在一把杀生刃上?
“是啊。怎么可能?”宁泽叹道:“我们也尝试了各种手段试图丢弃或者销毁,但现在只能将它严密封存,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