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把怪异的杀生刃居然是共享的,来抢夺它的绝对不只是一个妖物!
一想通这个道理,种种怪异之处也就迎刃而解——估计蛇灵在锁定了杀生刃的位置后转手就把消息传了出去,因此离得近的妖孽冲锋在前,抢先和他们交上了手。等到他们被先头部队消耗得筋疲力尽,蛇灵就可以压轴登场,占尽便宜。
不过这抢人头的作风未免也过于下贱了,实在和陆卿在笔记中了解的妖物形象不太一样……
陆卿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盯着盆中晃动的水面心如乱麻。几分钟后他才终于抬起头来。
“想抢这把刀子的邪门东西不知道有多少。”他低声道:“它们可以不眠不休,我们的精力却是有限的。我们绝不能打消耗战,必须改变战术。”
白城和柳镇微微一愣,宁泽淡淡道:“什么战术?”
陆卿深吸了一口气:“设坛施法,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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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的法坛布置起来并不困难,只不过是在黄纸上以朱砂恭谨书写各路神将姓名,悬挂墙上焚香祭拜,再以沙土泼洒四周即可。但陆卿指挥众人搬动物品时,却显得颇为焦虑不安,反复叮嘱注意事项。
白城看得奇怪,忍不住问了一句:“陆先生,这玩意儿很麻烦吗?”
“不麻烦,”陆卿擦了把额头细密的汗:“甚至可以说比一切符咒都要简单。但真正的问题不在难度上……”
他吐了一口气环顾烟雾缭绕的供桌,忍不住地暗自叫苦。
设坛施法的确相当“简单”,施术者甚至连咒语都不用诵念,只要手持木剑在里面跳上几个回合,然后按着节奏敲击令牌,即可施展出强而有力的法术。
但这玩意儿真正的考验在法坛之外。法坛上的祭祀其实是变相的请神术,施术者在牌位下虔诚祈求感应灵性,与冥冥中的诸位天神沟通而获取法力。天神神力所向披靡,当然不用啰里啰唆的念咒画符,便能自有强大的法效。
不过神力好用归好用,真要借到手却难上加难。天上的神仙又没有扶贫的爱好,当然不会宽纵什么自来熟的白嫖。所以要想能够请到法力,便得几十年如一日的虔心供奉某位尊神,实实在在的精诚动人。要是施术者存心不良贪婪无度,搞不好法力没有到手,神仙还会额外赏赐一道雷霆,从里到外劈成五分熟。
而陆卿扪心自问,自己当然算不上什么贪婪无度存心不良,但真要仔细回忆和天庭诸位大神之间的缘分,好像也就仅限于高考的时候特意上的那炷精品紫檀香。也不知道这么久远的交情,能不能打动神仙们稍微赊那么一点法力,让自己下次补上?毕竟自己的要求实在不算多……
他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拔出雷击木挥舞了两下,回头叮嘱三人:“等一会我施法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异常,请保持镇静不要妄动……”
话还没说完陆卿自己都笑了,忍不住摇了摇头——他摆设法坛的大致目的,也就是想请动此处的土地城隍,将妖物全部搜索出来罢了。以自己的本事,当然搞不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异象,白白叮嘱这一句,听着就像警告自行车不要在高速路上超车一样搞笑。
三人彼此望了一眼,退进了墙角用泥土朱砂和香灰围成的圈子里,颇有些紧张的盯着供桌前手持雷击木的陆卿。
这设坛之法确实相当简单,陆卿以禹步踉跄盘旋数圈,拿起桌上供奉的木牌用木棍敲击,大喝“风来!”
这是正式祭祀前“净坛”的步骤,意为召集神风扫除法坛四周的污秽。当然神风什么的实属夸大其词,一般也就是平地刮个小旋风而已。但陆卿一棍敲下木牌咚的一声闷响,四周悄无声息波澜不惊,哪里有什么旋风。
陆卿环顾四周忍不住冷汗直冒:难道自己当真是龌龊可耻卑鄙下流,神仙连开场的净坛仪式都不允许完成?或者说天神们品行高洁目下无尘,断然容忍不了下次一定这种鸽子精行为?
卧槽!好歹来个风啊!。
他擦了一把冷汗,再次猛力敲击木牌:“风来!”
还是没有动静!
陆卿嘴唇颤抖,正想再次祈求。忽地窗外哐当巨响,他们清楚的听到了玻璃凄厉的惨叫。宁泽猛然回头,伸手拨开了他身后的窗帘。
设坛时忌讳外物打扰,所以客厅里门户紧闭窗帘笼罩,帘子还全部张贴了符咒,隔绝外来的各种扰动。现在帘子被拉开后符咒的一小部分被打破了。屋子里的四个人立刻听到了激烈的呼啸,以劈里啪啦像是冰雹一样狂暴的声音——那是屋外的石子沙土被狂风裹挟,已经将窗户上加厚的玻璃敲击得雪白一片。
白城倒吸了一口冷气,颤声道:“陆先生,这是你说的……‘一些’异象?”
陆卿怔怔的望着窗外,忽地低头看了木牌一眼。
话说——这是不是有点太给面子了?
他只觉得神思混乱一团浆糊,完全处于懵逼状态。但陆卿出神呆立,屋外的狂风可一点没闲着。在乒乒乓乓中窗户已经响成了一片,隐约有晶莹的玻璃碎屑从窗帘的间隙中炸裂飞出。同样在墙角缩着的柳镇刚打算扯上窗帘挡住噪音,突然听到身后喵的一声大叫,那只在沙发上趴了不知道多久的狸猫